第8章 华兰，墨兰，如兰，明兰……（2/3）

贤的模样倒是引得全登州官宦士绅竞相夸赞，也算歪打正着了。

几天后，盛老终于退了烧，缓过气来，算是捡回一条命，盛紘夫不敢放松，紧着把库房里的各种滋补药送到寿安堂里去。对明兰来说，再名贵的滋补药也是中药，那味道高明不到哪里去，心里不免暗暗同盛老，还没同两天，寿安堂突然传来一个消息，说是盛老年老孤寂，想要在身边养个孩儿，聊解冷清。

消息一传出来，几家欢喜几家愁，先说欢喜的。

“娘为何叫我去？都说老脾气乖戾，又冷漠，一年到也说不上几句话，那屋里简陋的很，没什么好东西，况老一向不待见你，我才不去自讨没趣。”墨兰窝在炕上的被笼中，身上披着一件栗色点金的灰鼠皮毛袄，怀里抱着个横置的金葫芦掐丝珐琅手炉，小小年纪已经出落的清丽儒雅。

林姨娘瞧着儿，又是骄傲又是担忧：“好孩，我如何舍得你去受苦，可咱们不得不会将来做筹谋，你可瞧见了你华兰大姐姐备嫁的形，真是一家家求，何等风光！等过个几年你及笄了，不知是个什么光景？”

“什么光景？”墨兰欠了欠身，调还是那么斯，“娘莫再说什么嫡出庶出的了，父亲早说了，将来绝不委屈我，他会这样待大姐姐，也会这样待我的，我自有风光的，况且娘你手里又有产业，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的儿，你知道什么？你华兰姐姐今如此风光，一是你父亲做官畅达，官声素来不错，来往际也顺遂，二是咱家多少有些家底，不比那些没家底的清贫小吏，是那华丫是个嫡出的，她有个世代簪缨的舅家，这最后一处你如何比的，况且你与那如丫只差了几个月，将来怕是要一同论嫁，那时能有好的家留给你？”林姨娘拿过儿手里的暖炉，打开来用手边的铜簪拨了拨里面的炭火，盖上后又递了回去。

纵是墨兰素来早慧，闻言也不禁脸红：“娘浑说什么的呢？儿才几岁你就说这个？”

林姨娘笼住儿的一双小手，秀致的眉目透出一抹厉色，沉声道：“当年的事我从不后悔，给做小，得罪了老，不容于，这些我一概不怕，你哥哥到底是个小爷们，不论嫡出庶出总能分到一份家产，将来自有立身之地，我唯独担心你。”

墨兰低声问：“娘别往心里去，父亲这样疼我，几个孩儿除了大姐姐就是我了，将来总不会亏待我的……”

“可也厚待不到哪里去！”林姨娘一句话打断了儿，往后靠在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堆里，阖目慢悠悠的说，“你如今七岁了，也该晓事了。我七岁上时，你外祖父就败了家世，那以后我不曾过过一天像样的，你外祖母没有算计，全靠典当，那时她总叹气她没能嫁到体面的家，当初明明是一起嬉闹玩耍的小姊妹，有的就披金戴银荣华富贵，有的却落魄潦倒，连娘家也不待见。总算她临过世前做对了一件事，把我送到这盛府来。”

屋内静静的，只有地上的熏笼缓缓的吐着云烟，林姨娘微微出神，想起天进盛府的景：那时盛紘虽然官职不大，但盛祖爷却挣下了大份的家业给孙，老爷又是探花郎出身，盛府自然气派，那样致漂亮的花园，那样描金绘银的用具家什，绸缎羽纱四季衣裳，她一辈都没想过这世上还有这样富贵的，这样养尊处优的生活，那时盛紘又斯俊秀，质彬彬，她不由得起了别的念……

墨兰看着母亲朦胧秀丽的面庞，突然开：“那娘你又为什么非做这个妾不可呢，好好嫁到外做正不好吗？惹的到处都是闲话，说你，说你……自甘……”

林姨娘忽的睁开眼睛，炯炯的看着她，墨兰立刻低下，吓的不敢说话，林姨娘盯了一会儿，才转开眼睛，缓缓的说：“你大了，该懂事了。……老什么都好，就是有一样，老喜欢絮叨什么‘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所谓贫贱夫妻事哀，老是候府嫡小姐出身，自不知道外面贫家的苦楚。一个廪生一个月，不过六七斗米及一两贯钱而已，我们府里的面丫月银都有八钱银了，单你身上这件袄就值五六十两，你手炉里烧的银丝细炭要二两纹银一斤，加上你常吃的穿的，得几个廪生才供得起？”

墨兰额上冒出细细的汗来，林姨娘苦笑着：“况且，难道贫寒弟就一定行好吗？那时，我有一个表姐嫁了个穷书生，原指着将来能有出之。可是，那书生除了能拽两篇酸，科举不第，经商不成，家里家外全靠你表姨妈张罗，她陪着夫婿吃尽了苦，为他生儿育，还攒下几亩田地，那一年不过收成略略好些，那穷酸便要纳妾，你表姨妈不肯，便被骂不贤，还险些被休；她抵受不住，只得让妾室进门，不过几年便被活活气死，留下几个儿受作践。哼！那书生当初上门提亲时，也是说的天花坠，满嘴圣德行之言，什么好生惜表姐，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呸，全是空话！”

墨兰听的神，林姨娘声音渐渐低柔：“这一辈不就是靠个男，男是个窝囊废，再强的也直不起腰来，那时我就想，不论做大做小，夫婿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