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柳桃（1/2）

如果这江山是一张华丽的织锦，那江南就在是本就鲜艳美丽的丝绸上还点缀上了珍珠。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江南三府河道纵横，阡陌错，杏花烟雨中一座座村庄撒落如珠，花石镇就是其中一颗。

这座净整齐的小城靠着河边有一条街叫做甜水井，两边墙乌瓦，俱是些殷实家，过的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安康子。

稍微靠末尾一间两开门的院子挂个柳氏学塾的木牌，正飘散出郎朗童音，俱是些什么“老吾老、幼吾幼”“有朋自远方来”的圣贤之言，也会吟诵诸如“一去二三里”的童诗，当然更多的是夫子怎么严厉都掩抑不下去的嬉闹声。

夫子还年轻，不过刚刚三十，名叫柳仲生，是个中等身材、面目端正但眉眼稍嫌平淡的男，格却是个好说话的，要不然底下的学童也不至于在座位上就磨来磨去、靠着窗户的两个脆就碰比着手里的筋儿来了。

柳仲生出身也孤苦，十岁时就亡了父亲，几年后又没了母亲，全靠家里一个兄长支撑生计，后娶妻李氏。

李氏比柳仲生大三岁，家境尚可，因为望门寡而耽误到二十岁，经撮合带着二十两现银的嫁妆嫁给了柳仲生。李氏不仅嫁妆丰厚，也勤快，纺纱织布全年无休，一年下来也能积攒到四五两银子，因此柳仲生得以安心念书，于三十岁进了个秀才功名。

但柳仲生自身资质也是平平，明白自己就止步于此，再折腾下去只怕好不容易攒的家底又稀薄了去，于是作罢科举一道，在家里坐个馆，收上七八个童子也就足够糊。

柳仲生面皮薄，子也不是个进取要强的，这蒙童束脩又不多，都是些淘气年纪，因此教学不甚热心。眼下拢共六个男孩，七八岁不等，就是私塾全部的学童了。

那玩筋的两个童子忽的把手上的东西一丢，嚷着“师娘送点心来了”，众童子哗然，柳仲生挥挥手宣布休憩片刻，他话语还没落学童早往外跑了。

师娘李氏挎着个红漆描折枝梅的鼓桶从厨房里而来，这鼓桶还是她的陪嫁，做得颇为致，边上跟着七岁的独生儿柳桃。柳桃拎着的小木桶里面装着碗和勺，她乌黑的发扎着两个小圆髻，系着大红色的发绳，末端是两个红绒球。她皮肤又白，大眼睛忽闪忽闪，模样十分讨喜。

学童挤挤挨挨在围在院子里石桌前，今天的点心是藕，李氏分舀到黑陶碗里，学童端起自己一份，高高兴兴分散到院子四处边吃边顽去了。柳仲生自然不能跟诸小儿一起挤着用点心，柳桃就给爹爹送进屋里去。

屋子里就剩下一个学生，叫杨东云，今年九岁，是这里最大的学生。只见他依然坐在座位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手里的书，柳仲生站在他边上轻声指导，这时门帘掀开，柳桃跨进来，脆生生的说：“爹，用点心。”

这一家之长享用的自然致一些，单独乘放在一只小瓷碗里，还撒了零星的桂花和碎果仁，柳仲生却皱起眉：“怎么只有一碗、你杨师兄的呢？”

柳桃扁了扁嘴，别的学童都在外面用，凭什么他就要自己送啊。可是爹爹看着、她又不得不返回去端了一碗给杨东云。

柳桃心里有气手下也自然粗鲁，“咚”的一声直接搁在杨东云桌子上，还溅出少许，杨东云眼皮跳了跳，看向柳仲生：“老师，书被师妹弄脏了。”

柳仲生大怒，柳桃尖叫一声、不等爹爹的戒尺招呼抱就跑。

“告状！我再没见过比他更讨厌的了！”厨房里柳桃陪着李妈一边洗碗一边愤愤。

“杨小哥家里代代都是读书么，当然是比别讲究些，哪像你跟个燎了毛的灶猫子一样”李妈逗着柳桃“你看你，娃娃的这么比手画脚的，你爹会用戒尺教训你。”

“那也是他告状！”这杨东云跟爹爹经常告自己的状，什么师妹步子迈得太大、一边走一边跳实在不雅；什么师妹说话粗声大气、还没有进来声音已经进来了。

柳桃说着说着更生气了：“我怎么走路、怎么说话关他什么事！我姓柳他姓杨，他凭什么管我，真是天下最讨厌的！”

李妈哈哈笑起来：“谁不知道你爹是想收杨小哥做婿，他看自己的小娘子自然就挑剔起来。”

“李妈你胡说！”柳桃气得眼睛都红了。

原来柳仲生和杨东云之父既是同年又是同窗，关系自然亲厚。为什么杨东云之父也是秀才自己却在柳家念书呢？却有个缘故，杨秀才虽然和柳仲生一样得了秀才功名后再未有寸进，但他幼年有过神童的美名，因此存了几分傲气，对科举一道比柳仲生执念得多。

再常言道少年进士白发的举，因此杨秀才仍在夜苦读企盼一朝杏榜在望。这读书是件顶费钞的事，杨家家境一般，杨秀才自己又不耐烦教儿子，说自己需得集中全部力，见柳仲生开了私塾便灵机一动，上门假惺惺吹捧了一通柳仲生才华品都胜过自己、把儿子拜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