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曾记否（下）（2/3）

应激反应综合症？又惊又怒还杀，看看啊，黑甲虫、线、坦克、蛇语，整整四条命呢，唔，他以前杀过没有？”

“好像……没有吧？”章莹莹不太确认。

这时候，剪纸一言不发，上传了几张图，都是坦克的尸体展示，各个角度。

红狐做注释：“罗老板的杰作。”

章莹莹送出个目瞪呆的表，并开了弹幕效果，从右到左一路滑行。其他纷纷跟上，一连串呆滞、混的表在尸体照片上滑过。

罗南不管别怎么议论他，结束通话后，就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睁大眼睛，不顾眼眶里已经快要麻木掉的痛楚，环视他身之所在。

环形空间，环形椅具，还有壁灯、书架、脚踏等布置，在狭小的空间里，营造出舒适从容的氛围，正是枯树沙洲上的树小屋。

罗南呆呆地屋里的陈设，又看自己的双手。数秒钟后，他猛地站起身，扶着微的树壁，沿石阶摇摇晃晃地往上走，到树屋的上层。

观景窗前，画轴式的窗向两侧铺开，内外的黑暗迅速汇在一起，试图淹没所有的存在。

罗南仍然可以看到，枯树沙洲与齿相隔有五六百米的距离，在这个角度，齿如同一幅未完成的画作，只显露部分廓暗影，一两个未完全扑灭的起火点，还在闪光。

怎么会到这里来？

中间发生了什么？

他看到了什么？

其实罗南并没有要急切获知终极答案，他更想把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向他倾述、讨论，巨细靡遗，谈多久都好。

可如今的形势注定了，没有这样一个。

他只能默默注视着齿，看这栋建筑在时光长河中无声矗立，向世呈现出最简单、最微不足道的侧面……

此时真正的消防直升机的隆隆声，已经从远方夜空中传来。灵波网上，何阅音明知他下线，还是留言提醒，要他尽快与红狐、剪纸会合，并尽量藏匿好魔鬼鱼，到云都水邑会合。

罗南没有回复，他的视线驻留在齿上，心似通非通，似明非明。“耦合理论”可以解释他的遭遇，可纯粹的理论终究无法尽展现一个伟大作品的全貌。

它是严谨的、它是神奇的，它是美的！

最重要的，它是母亲的作品，而我只是窥得它的半边面目。

不该这样！

罗南身体前倾，部已经探出观景窗，秋夜的风裹着灰烬和丛林腥气，扑鼻端，明明是冰的，却将火烫的刺激直透脑。

一份绪，一份冲动，再难抑制。

罗南双手紧握住观景穿下沿，意念动处，不远处，正在小湖上取水的魔鬼鱼当即放弃了工作，胸鳍长翼只一个轻摆，巨大身躯便到了已经淹没的沙洲之上，挨着枯树边缘。

“走！”罗南低喝发力，竟让身体从观景窗一跃而出，摔落到魔鬼鱼胸鳍边缘，长翼顺势微拢，使他身躯一路滑落到大鱼扁平的背部。

观景窗无声关闭，恢复了枯树应有的模样。而罗南则努力站起，脚下还有些发软，险些又摔倒，多亏魔鬼鱼强韧的身躯适时给他一份弹力支撑。

他不等完全恢复平衡，就踉踉跄跄往前走，一直来到魔鬼鱼部，抓住翻上来的一对鳍，才长吁气，轻声道：

“飞吧，找一个最好的角度！”

魔鬼鱼发出低沉的鸣啸，呼啸的气流搅断了枯树的几根残枝，巨躯向上游动，转眼百多米的高度。

终于，他不同寻常的举动引起别的注意。丛林中似乎传过来剪纸的喊声，至于六耳里，手环中，也有呼叫，有提醒。

罗南全无回应，他只看向天空。

学院所在的平江区，属于夏城特别划定的教育功能区，即使有耸立云的“云都水邑”摩天楼群拉升指标，仍然是建筑物平均高度最低的区域之一，空中通层分布较为稀疏。

往上看的话，视野其实很开阔，而今夜天气不错，三五颗星辰已经迫不及待地冲都市的光污染，显现在天际四方角落。

可随着魔鬼鱼向上飞游，寒风扑面，在罗南心，在他的眼前耳中，却另一番景象：

是奔流的云气冰晶；

是咆哮如龙的罡风；

是火狱般的辽阔大地；

是以往十六年生命不会想、想不到的奇绝世界。

危险、致命，偏又有着罂粟花般的诱惑力，

罗南几乎分不清真实虚幻，便在此时，魔鬼鱼高昂的身躯回正，开始在天空盘旋。

当下已经是上千公尺高度，居高临下，可见天地旋转，河流蜿蜒，还有黑暗虚空与城市的光污染绘制背景，形成暗浊压抑的画面，漫过视野界，亿万生灵，在其中来去，或麻木或肆意，挥洒生命的热度。

罗南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这个城市。正如此刻，夏城只是他生命存在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