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断壁城墙（2/3）

夜里辗转反侧，狠了心又狠心，天未亮就跑到难民堆里把小莲抱回家。

昔孙老的大善念才有如今俏生生的落莲姑娘，也是因此，钟鸣才会将村长一职安心派于孙老。

说话间，钟鸣打开栏杆，走孙老家中，孙落莲亦步亦趋跟在钟鸣身后，扭着衣角纠结半天，才红着脸颊怯生生道：“钟哥哥，以后不要总是摸小莲的，小莲已经是大姑娘了。”

钟鸣嘴角有笑意，小莲算是他自小看大的姑娘，年岁能有多大？

于是少年调笑道：“你能有多大岁数，还能比钟哥哥年岁长？”

脸色绯红的少更加羞涩，连忙解释道：“自然没有钟哥哥年长，但小莲也已经是碧玉年华……”

此话一出，少年愣了片刻，随后暗自惊叹。

想来刚到这里时，小莲还只是个十二三的黄毛丫，瘦瘦如同竹竿，转眼间她已然十六岁，身躯渐丰盈，越发可，原来已到碧玉年华。

碧玉年华这词是小莲从郭先生那里听来的，说子十六便是碧玉年华，也称瓜之年，寓意为已到出嫁年纪，可以婚配。

一想到瓜之年，婚配，出嫁这些字眼，小莲的脸颊更加红，如同火烧般焦热，就怕钟哥哥听出其中的意思，那不是要羞死。

转念间，少又期待少年能听懂其中的意思，好明白她已经到出嫁年纪，可以上门提亲。

少年腹中是有学问，脑聪慧异于常，但也不会用到这等琐事上，他刚才愣神只是感叹时光之快。

顺手摸了摸小莲的顶，钟鸣应付道：“好，我知道小莲是大姑娘了，以后不摸便是，是不是怕长不高？”

眼见少年言行不一，就知道他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少见他没听出自己言中之意，暗自神伤后，撅着嘴嘟囔道：“笨木，还不及说书的郭先生。”

言后少又感觉不妥，呸呸呸，怎么能说钟哥哥不及那个满嘴荤话的说书先生，这真是对钟哥哥的大不敬。

淤泥村众敬仰的钟先生怎能不及说书先生，被听到怕是要骂死自己。

身后的少怀春钟鸣丝毫未感受到，只是自顾自地走到泥坯房门，高声呼喊道：“孙伯，我来拿花名册。”

听到钟鸣的喊声，从泥坯房中走出个身穿麻衣的瘦小老，两鬓斑白，腿脚却挺利落，高举着手中的纸册子应道：“来啦，老子等了一个早晨，就等小钟你来拿这册子。”

从孙老手中接过花名册，少年便道：“孙伯，那我这就去镇上议事，怕是去晚了要误大事。”

孙老拍拍少年的肩膀，催促道：“赶紧去，不要误了正事。”

待到少年走出院落，孙老才拍着额记起来，冲着少年的背影大声叮嘱道：“小钟，到了府衙多用些学问，给咱们村多弄点良田回来。”

闻言，少年回首莞尔一笑，应道：“明白，孙伯您放心瞧好吧！”

少年迎着朝阳，晨光将他的身影嵌上金边，荧荧发亮，仿若神般高贵。

院落中的少忽然间就痴了，如此清秀聪颖的钟哥哥，怎么就偏偏生在淤泥村，还能恰巧让自己遇到？

肯定若那说书的郭先生所言，定是十世的相思回，才能换来今世的回眸一笑。

站在少身旁，孙老盯着孙那副痴呆模样，摇叹息，喃喃自语道：“大不中留哦，我家的小莲花就要被那混小子摘走啦。”

转念间，孙老又忆往昔，自己及冠之时，又何尝不是久久驻足河边，为那采花的姑娘而痴迷呢？

这呐，到了年纪就会想要谈说。

天要下雨，娘要嫁，拦不住的。

除非是不寻常之，譬如说已经走出淤泥村的那位麻衣少年。

钟鸣看似只有十七八，实则已有近三十载的阅历，早就过了窦初开的年纪。

这位少年心中少有之念，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盘算着如何多分田粮的歪点子。

心中暗自思索着，少年已经走至边陲小镇的城墙之下，他如大梦初醒，抬去看那断壁城墙。

这饱经岁月和战争侵蚀的城墙钟鸣已经看过无数次，但他每次看，总是心中感慨万千，从初始的震撼，到后来的惋惜，又到如今的厌恶，每每都有不同感观。

那是一堵已经塌陷半壁的城墙，起先若有两丈余高，摞叠四名大汉攀不到城沿，可经历过十数载的战火，它不知何时塌陷大半，只剩下一丈不到的高度。

坚硬青石地基，浇筑黏米夯土砌成的城墙，终是抵不过战火，再结实的城墙也会被连年烽火烧塌。

就是这样一堵断壁城墙将这座边陲小镇彻底划分开，断墙外面是烂臭的难民在黄土中刨食吃，断墙里面就是高贵的城中居民，新唐发以城民身份，享有新唐宪法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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