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0、九年7月12日 晴（2/3）

他们说“恭喜陛下，终究是没有了心腹大患”，他们说“贺喜陛下，如今他一死，金国终究是稳当了”。他们还说“若是他不死，宋辽怎肯善罢甘休”。

他们说，他们说，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说。说来说去，他们去对着赵皇帝说了去对着耶律皇帝说了，却再也不对自己说了。

“陛下，该歇息了。”

忠心耿耿的老太监上前来，他轻声呼唤一声，声音里却止不住的颤抖。

完颜皇帝抬起看了他一眼，却是发现他的背后背着包袱，身上也换上了布衣。

“你也要走？”

“老……老……”老太监泣不成声，跪在完颜皇帝的面前嚎啕大哭。

“罢了罢了。”完颜皇帝突然就苍老了下来，他颓废的倚在龙椅上：“此刻你我皆身不由己。去吧，记得把朕的佩剑带走，到时亡国之君的佩剑多少也能值些钱，至少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陛下！”

老太监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而完颜皇帝却是轻轻摆手：“去吧去吧。”

许久之后，这最忠心的老也走了，而就在此刻前方大殿上却传来了一个脚步声和拐杖戳地的声音。

完颜皇帝抬起，看到却是身穿海军制服的赵，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这金銮殿里，身边却也是一个侍卫都没有。

“我是该叫你一声官家还是该叫你一声陛下？”

“嗨。”赵费劲的从地上将一张被掀翻的台子扶起来，自己则坐了上去：“计较那些作甚，咱这不是来看看你呢，你是皇帝我也是，你现在的心我最是明白，怕你想不开。”

“哈哈哈哈哈，大宋皇帝陛下可真是体恤臣子。”

完颜皇帝哈哈大笑，但话语之中却透着的无奈和绝望。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赵靠在那从兜里掏出一块芝麻饼撕开扔给台子上的完颜皇帝：“一起吃点。”

完颜皇帝愕然的看了一眼手中的芝麻饼：“强盛如此的大宋，国君只吃这？”

“你猜猜我是怎么瘸的。”赵咬了一芝麻饼：“别哔哔了，听说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年纪也不小了，吃点吧。”

看着这个痞气十足的皇帝，完颜皇帝倒是哑然失笑，心却是好了一些，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就输给了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后辈。

“你呢，再在这里也不合适，到时候你也别待价而沽了，有宋北云在，你挑不起宋辽两国的风的。”赵叹气道：“你是跟我回金陵也行，去长安也行。别去洛阳，洛阳烂烂的，不如金陵长安的，而且我耶律大兄脾气差，她保不齐要欺负你的。”

完颜皇帝听他这匪里匪气的言论，轻轻摇到：“那大宋皇帝陛下便不会欺负我这个阶下囚了？”

“我是那种？”赵对着自己比划了一阵：“宋北云老早就告诉我，天底下最大的错就是傲慢，输赢放一边但侮辱的话，格局就小了。”

完颜皇帝咬了一芝麻饼，看着面前的赵，听到他几句话一个宋北云，倒是心中好奇：“你为何如此信任一个臣子。”

赵拿着饼咀嚼了一阵，一歪看向完颜皇帝：“听说你们金国规矩特别多，大臣下级见上级是要跪的，天底下所有看到你都要跪的。”

“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那我这么跟你讲吧，在大宋有很多是我不敢让他们跪下的。”赵看着穹顶吧唧了几声嘴：“已故的赵相、丁相、工部的老张、大理寺的郭九、宋北云、晏殊好多好多，我不敢让他们跪。”

“为什么？”

“因为有些就注定不能跪。”赵眼睛眯了起来，轻声道：“他们就得挺着腰杆子。久而久之，大宋就没有了跪的臭毛病。你看看你们，出一两个有能耐的，你们非得把他给弄死，你再看看辽国看看我大宋，哪一个不是能才一代代的往外冒。你跟他们讲规矩，有那大把不需要他们讲规矩的地方。我认为天底下最废物的皇帝，就是整天把规矩摆在嘴边的皇帝，哪怕我出去要饭玩，也无敢犯大宋之边陲，所谓规矩不过就是行将就木之前的最后挣扎罢了。”

这番话基本上就是指着完颜皇帝的鼻子骂了一通，但他不但不生气反倒是仰天大笑起来，三两吃完饼，拍了拍手：“骂得好！”

“至于你说我为什么相信宋北云，那你可错了。”赵摆手道：“我这次出门就是临时起意，玉玺我都没带。你猜猜国朝之政谁在处理？我相信的不是别，恰好正是我自己。我的眼光绝不会错，我信不疑我选的，他们不是溜须拍马、玩弄手段上来的，他们是靠着真能耐上来的。这帮但凡是要反我，我连个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完颜皇帝抿嘴不做声，而赵继续说道：“我老赵家，多疑是出了名的。但说白了，就是不够信自己。因为得位不正嘛。但我想，这么下去迟早是要把我这出东方之国给玩毁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