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满月夜闹恭王府（二）（2/2）

“这是自然。”

谢无妄挑眉，微微眯了眼。

楚胭端正了身姿，环佩叮铃声，如金石鸣玉乍泄天光，她轻轻勾了几根弦，将琵琶调整了音，递了个眼波给座上，方才垂下眼睫，微微翕动，敛去了一闪而过的晦暗。

阁内熏香袅袅绕，将谢无妄的目光遮去几分，半是迷雾，更添几抹风。

楚胭勾动琴弦。

这凡的曲子，多是因而发再千古流传，而楚胭弹十月埋伏，弹夕阳箫鼓，又弹阳春白雪。

曲调高昂处轻舞飞扬如临云端，低逶处哀凄悲鸣揉碎脊骨，像是身付其中之终究是要一捧黄土，唯余莽莽般如是。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琴声断了许久，直至最后一声余响都随风顺着窗飘出散去，谢无妄才抬手，将杯中酒尽数吞腹，状似澹然无波的眼底，也生了裂痕泄了点浮光碎影。

半响，他才微哑出声：

“如今聆得楚胭姑娘一曲，才知往所听，皆不过是尘下泥。”

楚胭轻轻笑了一声。

她放下琵琶起身，芳裙曳曳覆光摇，那步子行得徐，正浮于柔波，一袭碧色便似淬了霞光飘将下来，足面的团云随步隐，在谢无妄身侧停下，而后跪坐在侧。

谢无妄凝眸瞧她动作，顾盼光辉掠过足下，兀地长臂一揽，楚胭低低娇呼一声，却无半分惊诧的色，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澄清的酒因手臂撞向桌沿而溢出杯沿，洒在案面布帛上，浸出点点渍水。

谢无妄垂首凑到楚胭面上，灼的目光一寸寸顺着娇眉梢往下，他墨发顺着鬓边滑落一绺，遮住了眼底明灭不定的晦暗色：

“楚胭姑娘，长得可好生面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