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国的黄昏（19）（2/6）

下令，谁那么大胆子敢引火药？”这时，有匆匆来报：”禀大帅，九帅，不好了！这炸声不是我们的，而是……而是长毛的！”曾国藩立即意识到事有不妙，抬步走到垭上，手搭凉棚，往下张望。

但见平底之上，惊雷不断，没炸过一处，便前后坍塌好几十丈，在太平门周围的地道无一幸免，竟全都毁于一旦。

曾国荃在后面见了，大惊失色，道：”这发匪是如何得知我们在下挖了地道？””小……小不知！”传消息的亲兵也是面无色。

曾国藩眯着眼睛道：”看来，这南京城里的发匪还是有能的呀！啊，对了，在地道里的有多少？”亲兵道：”两千余！””逃出来多少？””大，大帅，不过十余……”曾国藩道：”火药一炸，前后不过坍塌几十丈，为何进去的，一个都出不来？”亲兵指着山下道：”大帅请看！”曾国藩再往山下看去，但见南京城的太平门已经大开，从里面被赶出几辆马车来，马车的后面，载着几个大缸，缸之上，热气腾腾。

马车每到一处，便会有几名太平军把大缸倒置，把里面的沸水全都洒在地道上。

曾国藩不禁倒抽了一冷气，问：”长毛之中，守城的大将是不是忠逆李秀成？””是！”曾国荃道。

”李秀成……”曾国藩往垭又走近了一步，好像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和李秀成一回手了，吓得旁边的亲兵连忙将手臂挡在他的跟前。

扶老二和申老三都是湘勇里的一员，当了一个小小的百夫长，他们被九帅派往太平门外的地道挖掘。

其实，挖掘这种事，最卖力的还是前的几位，至于后面的，只负责把挖下来的泥土传递出地道，运上地面。

不过，就算最能的年轻，一连挥上半天铁锹锄，也会筋疲力尽，所以曾国荃吩咐，每个最多只能挖掘一个时辰，接下来就有后面的替他。

湘勇各营都有编号，一三五营，负责白天挖掘，二四六营，负责晚上挖掘，这样才能昼夜不断，保证最快的进度。

这正是扶老二和申老三当值，他们挤在狭窄的空间里，抽着大烟，等着前的把满满一担泥土到他们手里，他们再转递给后面的。

这活其实不费劲，可以有大把的工夫来休息。

所以没事的时候，几个就会窝在一起抽大烟。

”唉……”扶老二叹了气说，”我们像地鼠似的，终窝在地道里，连腰都伸不直，也不知何时是个啊？”申老三道：”兄弟，你就别抱怨了！至少在这里，还能容得上你抽几大烟。

要是在长毛那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你给砍了呢！”扶老二道：”我就不信，长毛之中就没有吸大烟的！””有倒是有，不过很少！他们那的号令可严厉了，吸大烟是死罪！所以，犯了瘾的，只能躲起来偷偷地吸！”忽然，前面有在大喊：”禀报九帅，三营挖到金陵墙基了！”声音一个一个传递下来，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啊！”扶老二把烟杆往腰间一挂，和申老三对视一眼，道，”我们成功了？”申老三兴奋地点点。

”这下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到地上去了！到时候，九帅把火药往这里一塞，轰塌城墙，咱们就能杀进南京了。

我听说，这南京金陵，万古繁华，丝绸黄金遍地，就算是北京的紫禁城，也不过如此。

而且，长毛财，他们的圣库里，一定堆积了许多金银财宝！到时候，你我可不能落下了，锦衣还乡，就在今朝！””你这想得倒是挺美！”申老三道，”不过比起财帛，我更喜欢美！听说长毛之中有整营整营的兵，到时候劫一个回湘，娶了好当老婆！我的亲娘可是终盼我能娶一门好亲事呢，奈何家中贫穷，哪里娶得上媳啊？这回……”申老三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顶一阵晃动，紧接着一声巨响接踵而至。

缩在地道里的那些湘勇，就都像是被装进一个小盒子里的昆虫，被一双大手拿着，不停地摇晃起来。

他们跟着在里面东倒西歪，哎唷哎唷地跌成了一片。

”怎么回事？”扶老二大惊道。

没有回答他，因为他的话刚问完，答案马上就呈现到了他的眼前。

地上忽然燃起的炸，把地道里的木架结构一起震塌，一时之间，檑木四倒，顶的泥层也一下子压了过来，不少被埋到了下面。

”不好了！地道塌了！”在一片混的惨叫声中，扶老二听到有在大喊。

崩塌的地道卷起了一浓烟，就像花一样，飞速地朝着他们两个扑来。

”快跑！”申老三拉起扶老二，拔腿就跑。

可是他们的前面，湘勇们也作一团，正在不停地互相踩踏。

”让开！让开！”为了活命，申老三不停地拉开跟前的同袍，想要开辟出一条生路来。

但谁都想着活命，堵在前边的，死活也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