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集 汉国篇（19/37）

后一句，顿时跳起身，像被踩住尾的猫一样声音又尖又细，“方才江充上奏，称胡巫檀何望气，见永和里一带有蛊气。天子已经应允他与执金吾去永和里搜查——云台书院就在永和里！”

徐璜绕室疾走，他吃了颖阳侯一记闷棍，这两天都没回过神来。这会儿陡然听到江充要对云台书院下手，更是慌了神。他是天子心腹，当然知道云台书院才是天才的选材之所。云台书院若是被牵涉进巫蛊案中，天子私下准备的材只怕会被一网打尽。

徐璜猛地在程宗扬面前停下脚步，眼看着程宗扬道：“事已至此，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程宗扬拚命转着脑筋，江充已经准备好屠刀，眼看刀子就要落下来，谁去挡刀？天子身边就这几个心腹，眼下哪一个都不够份量，无论单超还是徐璜，绝对谁挡谁死。若是以前，富平侯倒是可以出面试试，但现在他刚刚死里逃生，又被禁足百，真要跑到云台书院挡刀，江充绝不介意顺手把他掉。除了这些心腹近臣，朝中重臣有资格挡刀的，只有霍子孟和金蜜镝——问题是天子能使得动他们吗？自己来洛都这么长时间，就没怎么见过这两位重臣。毕竟是先帝和太后留下的老臣，即便他们两个真是忠心耿耿，愿意挡刀，恐怕天子还不放心呢。

程宗扬想了一圈也找不出来，果断道：“去找老东！”

“谁？”

“东方曼倩！”程宗扬道：“就说天子谕，让他想个主意出来！”

徐璜不放心地说道：“那个措大？他行吗？”

程宗扬诚恳地说道：“行不行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他比我强。”

第五章

洛都。永和里。

几名军士牵着獒犬在街巷中搜寻，虽然正值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街上却看不到一个行。坊内的百姓家家关门，闭户，唯恐惹上灭门的祸事。

忽然一獒犬挣起铁链，往侧巷奔去，后面的军士死命拉住铁链，一边敲响铜锣。獒犬奔到巷尾，然后围着一块地面，一边绕圈，一边狂吠。

军士铜锣敲得愈发急切，不多时，数名胡巫簇拥着一名绣衣使者走到巷内。

那块地面色泽发暗，为首的胡巫捻起一搓泥土嗅了嗅，然后点点。

江充一挥手，随行的军士立刻四处散开，踹开大门，抓捕居民。不多时，整条街巷二十余户家，近百居民都被押到街上，跪成一列。

江充目不斜视，只仔细看着场中。几名军士正在胡巫的指点下挖掘泥土，片刻后，一具数寸高的木偶显露出来。胡巫仔细看过，然后从耳垂上剪了块，按在木偶上，去诅咒，然后用白绫包裹，放在筐中。

筐内已经扔了六七具木偶，都是从坊中各处掘出的。每一个挖掘点周围的家，无分长幼，一律投狱中。

江充看了看不远处的云台书院，唇角泛起一丝冷笑。他不介意把云台书院放在最后，更不介意会有出面阻挡。在他看来，主动跳出来的越多越好，倒是省了自己劳心费力地一一栽赃。

前洒在书院周围的猪血已经被掘出来七处，还有五处，全部在书院之内。江充又在周围找了半个时辰，才带着一丝遗憾，让叩响书院紧闭的大门。

门内传来卸下门闩的声响，接著「吱哑”一声打开，一个身材挺拔，英气十足的年轻书生走出来，不卑不亢地说道：“这里是云台书院，各位有什么事？”

江充笑容流露出一丝冷酷。洛都书院鱼龙混杂，尤其是太学，随便一个不起眼的学生，保不准就是哪位重臣的子侄。但云台书院的学生大都是平民出身。天子想要避开权贵之族，也算是处心积虑了。

“绣衣使者江充，奉太后、天子之命，查办巫蛊一案。”

“ 子不语怪力神。此地是圣贤教化之所，没有什么巫蛊，各位请回吧。”

“敢问阁下尊姓？”

年轻书生微微昂起，带着年轻的锐气道：“河间郑子卿！”

江充道：“记下！云台书院郑子卿，河间，拒不承认巫蛊之事。”

郑子卿火气上涌，“何出此言？”

江充讶道：“哪里写得不对吗？”

郑子卿叫道：“当然不对！圣贤所在，诸邪辟易！我云台书院根本就不会有巫蛊之事！”

“这不正是拒不承认吗？”

郑子卿胸一阵起伏，“久闻洛都刀笔吏，擅长玩弄文字以罪，今一见果不其然！”

江充不屑地说道：“家之犬，犹在狺狺狂吠……拿下！”

郑子卿振臂道：“你便是有天子之命，又岂能抓无罪之！”

江充冷冷道：“有胡巫望见此地有蛊气，待本官掘出巫蛊器具，便知道你是不是有罪。”

江充说着昂然踏上台阶。就在这时，院中迎面走出 一个来，他身穿袍服，戴貂佩珰，稳稳走到台阶上方，挡住江充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