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5 与你偕亡（2/2）

，绕行过一座阁楼，前方已是攒动，非常的热闹。

沈哲子再往前凑了凑，便听到竺法的声音：“谯王切勿冲动自误，此事疑点诸多，尚要商榷。”

随之而起便是谯王略显气急败坏的声音：“公尘外之，有道之士，岂不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家母亲历此事，悲戚告我，岂能有假！今不诛此獠，枉为子！”

听声音倒是很热闹，沈哲子凑到群内去看，只见谯王手持一柄利剑立于塔外，而在其对面，则站立着素袍和尚竺法，在其身侧尚有数将木塔牢牢守住，看来王家兄弟已是逃了塔中。

看到这一幕，沈哲子倒是一乐，谯王莽撞不思熟虑，致使对方有了防备。而王家这几个蠢货也不落后，这么大个庄园往哪里逃不好，偏偏逃进这木塔绝地。不过没能在场中看到东海王，看来这位东海王尚算清醒，明白自己身份尴尬，一旦现身则不好处理此事。

但是东海王既为此地地主，又能躲到何时去，局面僵持下来，终究要出面调停。

沈哲子刚一行到此处，那谯王便指着他大声道：“沈郎来得正好，公等对我之言尚有所疑。你既先告我此事，亦是知者，请你替我分讲一二，我可有污蔑王廙狗贼？”

木塔周围围观者众多，包括戴邈等台省重臣在内，听到此事亦和沈哲子有涉，色亦变得彩起来。当即便有亲厚王氏者语带怨忿道：“貉子挑拨是非，视听，实在可恨！”

沈哲子既然对谯王道出此事，便没想着能瞒于世，此时被谯王点名道出，倒也不觉得如何尴尬。

听到旁对他指责声，当即便冷笑道：“愍王忠君死国，壮节勇烈彪炳域内，共敬仰！唯有一瑕便是不能战阵而亡，没于暗室之谋，令痛心疾首。但有一二良知，岂可隐恶不明，使英魂太息？我虽非时之名士，亦敢斗胆言公义！为英魂张目，俯仰无愧！若有戚戚小肝肠妄动，讽议为非，亦不必多言，各仗三尺，与你偕亡！”

听到这话，众不免语竭，让他们袖手议论则可，真下场去与生死相搏则能免则免，即便有这个胆气，也没有这个必要。

那戴邈立于群中，漠然发言道：“即便真有此事，应付有司详查验证，岂可私相构陷！”

其他闻言后，则又窃窃私语起来，虽不再直言沈哲子，但却对戴邈此语大加附和。

沈哲子素知这家伙不正，听到这话倒也不觉意外，只是冷笑一声，然后说道：“若是简侯泉下闻戴公此言，应是以为然。”

简侯便是戴邈之兄戴渊，王敦一次为时，因戴渊名重且不肯协从其，将之收而构陷杀之。虽然彼此也有仇隙，但戴邈亦是年高，政治上有所诉求，难免仍与王家有所呼应。

被沈哲子不留面的道此事，戴邈亦有汗颜之感，他兄长罪便是有司决之，事后又得翻案追赠。此时由他这个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来，确是有些尴尬。

“我父可曾有罪？可曾付有司？被王廙贼所害，可恨我懵懂无知，竟坐望贼欺世盗名而得善终！血受辱，此恨难消，誓杀贼子！”

谯王挥舞着手中剑冲向木塔，然而竺法却站在处纹丝不动，一脸慈悲状叹息道：“世如苦海，谯王何苦执于过往定要让惨事再履间？往事已矣，逝者各得解脱，各得归所，何苦力强为，使生者、逝者各失其所，俱难相安？”

说着，他又转望向沈哲子，惋惜道：“沈郎昨作偈，佛妙趣，令叹为观止。今却执言生咎，扰清明，翻覆于斯，弄心，岂非又堕执于皮相之卑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