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4 老树难为器（2/2）

虽是一脸意犹未尽表，不过庾翼都赶过来了，他倒也不好太过分，但是在临走之前，却还对后方一众等待良久的台臣们说道：“诸位皆身系国任者，如今逆臣于外，法禁或有严整，都要有所体谅。”

听到陆晔这么公然给沈哲子撑腰胡闹，众色都极为彩复杂，但也不敢有所驳斥。等到此老慢悠悠行台城腾出地方来，其他才列队上前接受检查。

被陆晔这老家伙折磨了一个早上，哪怕再有什么恶趣味，也早已经消磨殆尽，加之庾翼就在旁边，摆摆手让通通放行，这才转身回到宣阳门内的职所内，兀自忿怨难消：“老树盘根多瘤，难为器，难根除，实在可恼！”

庾翼也不是蠢，听到沈哲子这么说，也大概明白过来这小子是被陆晔摆了一道，跟随进了职所坐在沈哲子对面，叹息道：“维周你这又是何苦，一时失爵于你而言又是什么困顿。如今都中形势已是如此，何必再事事要强，熬过此节，后又是一条通衢大道。”

理是这么个理，但沈哲子若表现太恭顺，反而可能让庾亮怀疑他有什么别的心肠，最起码姿态要摆出来。因而沈哲子乜斜着庾翼说道：“来小舅若遭此厄，此语必要原样奉还。”

庾翼闻言后却笑道：“我倒羡慕维周多洒脱，不受名禄羁绊。如今内外多少显达者，车驾畔殊少班兰之物，维周你一介白身，身边却是班剑如云。”

听到这话，沈哲子也忍不住笑起来，他府上本有数十班剑，如今又获百名，虽然都是兴男公主的仪仗，但跟他的也没什么区别。若挑细选，待到大朝之将一众台臣一网打尽都不成问题。当然，前提是没有宿卫阻拦。

待见沈哲子态有所缓和，庾翼才笑着凑上来：“维周你府上惯于披甲敢战者不少，稍后我或将出镇石城，维周能否予我一部手去压服宿卫一众骄兵？”

沈哲子闻言后略一错愕，旋即便释然。庾翼白身而镇守石城，已经可以看出中书心绪已经有些紊，患得患失，对诸多不信任。

至于庾翼要借，这于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早先虽然被中书派监视，但他很早开始就往城中安手，如今单单长里诸多民居中便有近千之多。府上又有数百护卫，这还不算南苑和沈园。如今他家在都中能够发动的手，就算不足三千也相差无几，本就愁于安不到险要位置上去，庾翼此请，倒正合他的心意。

虽然动时，力量越集中越好，但沈哲子所谋却，险要处都安上自家手，必要时有更多辗转腾挪空间。若太集中了，反而不好应对突发变数。况且老爹先前又来信，因他不肯离都而训斥一番，除此之外尚有在乡中抽调出来的一部分马，已经付曲阿钱凤手中。所以，沈哲子现在是真的不缺手调度。

“若要压服宿卫骄兵，不如我送小舅几十班剑？”

沈哲子笑语道。

庾翼闻言后却是苦笑：“我要班剑何用，宿卫多猾，易哗变，难管束。维周你若还未厌看我，最好予我一部兵，必要时以作保命。”

宿卫的战斗力，也就蒙一蒙庾亮。这些丹阳良家子可谓是江东最劣的兵员，军备能松弛到哪一步？居然就有趁着练时游猎一番，然后再返回营中去。指望这样的兵员去对抗历阳悍兵，说实话就跟挥舞着班剑杀敌一个概念。

沈哲子想了想，还是决定分给庾翼百数，由郭诵统率，至于自家的龙溪卒，他还另有用处。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沈哲子倒也不再生事，实在是被陆晔恶心坏了，每天乖乖在宣阳门外点卯，率领家兵守卫台城，同时也就近打听一下战事最新的发展状况。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往来不断的骂战，罔顾国恩的逆臣和挟君自重的权，总之两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真正的战斗，倒也发生一些，主要集中在宣城地区。如今宣城是唯一旗帜鲜明对抗叛军的地方州郡，屡败屡战，宣城内史桓彝已经从地近大江的芜湖被赶到快接近太湖的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