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6 以死构陷（2/2）

一俟坐定，张沐便态恭谨不乏急切说道：“初闻此桩恶事，小民也是惊恐，家父连夜走访各家，并无知何主此罪行。”

听到张沐开便为自家辩驳，沈哲子不置可否的点点，笑道：“张郎过虑了，这种袭击台臣的重罪，本就不是民议能决，终究还是要等郡府与廷尉调查出结果才能定论。”

“郡府接理此事者乃是小民从父，昨加紧审讯，那几名凶徒只言无主使，皆为义愤，大斥薛氏乡贼不恤乡之困，哗众邀望，其心当诛……”

听到沈哲子的话，张沐又连忙说道。这样低声下气来为自家申辩，张沐心中也是不乏苦楚，但又不得不为。

早先因为他言语有失，父亲因此得咎至今被禁锢于家，他家势位已经降到了一个低谷。而纪家等乡门户却是因鹊起，如今他家困于乡资的争抢已经苦不堪言，更不愿无端端再招惹一个沈家。

听到张沐代的况，沈哲子便是一乐：“台中议事内容，小民如何得知？那几名凶徒如此欲盖弥彰，可知其心祟当诛啊！”

“是啊，家父于家中也是有言，恨凶徒猾！本来小民昨就应来通传一声，只是夜黑路陡，一直等到今早才来，还望驸马勿怪。”

这一点倒没什么可说的，昨夜大量涌家门，沈哲子相信除了一些真正关心他的之外，其余更多应是有煽动撩事，借此来加重他的嫌疑。至于张沐选择白天来，应该是让更多看到他家无意与沈氏争锋，这考虑不得不说有一点忍辱负重的味道。

“我如今也是无职在身，满心轻松。这样一桩事，本来不应该多打听。张郎既然过府，那也不必急着走。我让家备食，与张郎共进一餐。”

张沐闻言后连忙端正坐姿，点道谢。他今次来沈家除了自证清白以外，也不乏要借此缓解一下关系的意思。

今次这一场事，他父亲张闿本来有从逆之嫌，后来被困在石城被诸多乡攻讦，诸多罪状罗列，险些因此送命。虽然最终只是被禁锢遣送归乡，望却已经大失。

原本与沈家这番旧仇也是重，但士族为家总有太多无奈，既然不死总要生活。丹阳张氏也是大宗，非他家一户，明知实力和势位都已经不具备，若还再一味针对怨视，非但于事无补，反而有可能让整个家族都陷纷争中，分支要群起围杀主！

在庄园中被招待了一顿饭，张沐能品味出的只有苦涩和无奈，临走前还不忘再次示好，告知一个消息：“今次薛嘏归都，乃是王江州推举，他今次归都的随员中，也有几名江州老卒。”

这就是世大族背后捅刀的痛处，沈哲子虽然早晚也能查到这个薛嘏是个什么路数，但想要在这么短时间连对方的随员底细都调查清楚，那也不可能。

午后，褚季野又来一次，脸色凝重讲起一个细节：“那几名凶徒案犯，发中藏针，应该是准备狱后吞针自尽，要做一个死无对证之局！只是郡府没有收押，转监时扭打起来，其中一名凶徒发内尖针刺中了吏员才被查出。”

讲起这些的时候，褚季野脸色也极为凝重。经过这件事，他对沈哲子是再无怀疑，如果真是沈哲子这一方做的，出气而已，何至于这么多事。假使几名凶徒死在狱中，嫌疑最大自然是被薛嘏得罪了的沈哲子，而丹阳尹褚翜官署内发生这种事，也是难辞其咎。

相对于褚季野的后怕之后庆幸，沈哲子闻言后双眉不禁微蹙，觉得事有些难办。看这家势，这几名凶徒根本就是死士，要通过审讯他们来获取一个事实真相已不可能。而且所谓死士，那都是养于家中，少与接触，无论音还是相貌都没有辨识度，很少能追查出来历。

但事已至此，沈哲子心内其实已经勾勒出事大概的廓，真相如何于他而言意义已经不大。现在需要考虑应该是怎样尽快消弭影响，并且作出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