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8 贤者不隐(2/2)

可是现在,先是温峤跳出来瓜分事权,虞潭又是强势归都台,他的掌控力就更弱了。而且这一场事所涉几方,丹阳家虽然注定沉寂,可是无论虞潭还是沈哲子,可还都没有明说要息事宁。况且未来一段时间,各地方镇对此的看法也会传回都中,届时是否还有动,他也不敢保证。

眼见王导皱眉沉吟,皇太后脸色渐冷,继而又望向虞潭:“维周既已归都,怎么没有同来?”

虞潭回答道:“驸马竟夜劳碌奔波,不乏冲阵斩逆,多沾血煞,要修整仪态,才敢见。”

“这少年郎,说过多少次,终究还是积习不改,执礼太切啊!”

皇太后状似无奈的叹息一声,继而又吩咐宫道:“去看一看,驸马若还未至,就传信他先归家休息去罢,不必急于禀。”

领命,疾行而出,只是过不多久又匆匆返回禀告道:“温公求见。”

王导在席中听到这话,心内又是一突,温峤本是留守坐镇台城,怎么来到建平园?莫非台城那里又有事发生?

又过片刻,温峤在内侍引领下行,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笑意,递给王导一个意味莫名的眼,然后才上前行礼。

“温公不是正在留镇台城,莫非台中又有事端生起?”

待到温峤起身归席,皇太后便发问道,她也是被这一桩一桩的事搅得心不宁。

温峤垂首避开皇太后急切眼,将手探怀内取出沈哲子留下那篇文赋书信,恭声道:“台中已经安定无事,劳役已经归营待责,百官也各自归家,请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勿忧。臣冒昧请见,倒是因为驸马。”

“驸马?驸马发生了什么事?”

皇太后听到这话,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而皇帝也在榻上竖起了耳朵,两眼直盯着温峤。

温峤苦笑一声,将信件摆在案前,请内侍呈上,叹息道:“驸马惊闻薛籍田自戮殿上,伤有感,黯然行文,留书台内,已经离去。”

听到这话,除了隐约从沈哲子那里得知些许的虞潭之外,殿内众脸色俱是一变。皇太后忙不迭将那封书信展开,急之下,她倒没心欣赏那伤文采,待到览过一遍后,她脸色已经隐隐有几分凄楚:“这孩儿总是太重,明明无关之事,强要归咎自己……”

她眼波一转,看到王导一脸的好,便又沉声道:“转呈太保一览。”

王导接过那一封信,捧在手中先是掠过一遍,继而又从逐字去读。正当读至处,却听到殿上传来啜泣声,抬望去,只见皇太后身前已经架起帷帘,后方正在掩面低泣。

挚伤身,这又是何苦?世间多伪饰,这小郎诸事皆能,独独不肯善待自己啊……”

皇太后掩面泣语道:“他做了太多事,皆共知,谁又能非议他……京畿大,诸公鸟兽之,独他记营救外母!逆贼据城,万军裹足不前,独他舍命远奔勤王!凛冬酷寒,群贤束手无策,独他奔走赈济维稳……”

听到皇太后悲诉,殿内几脸上都露出不自然的表。这话总结一下,那就是婿最能,他们这些重臣反倒啥事没

皇太后这会儿感于怀,却没心理会旁感想:“莫非失德天厌,先君弃我已是痛,家兄执事又遭横劫……小婿贤雅敢于任事,却遭小陷,物议苦,自逐去远……”

“哇……母后、姊夫、姊夫他……”

皇太后的哭诉已经让不能安坐,蓦地又有一个洪亮哭声进来,便如顽童爪狂拨心弦,闻者更加不能自安。

有完没完?到底有完没完!

王导心中已在咆哮,但却不敢再安坐,忙不迭起身拜倒在地:“请皇太后陛下暂敛悲容,驸马既感良友之殇,当思民仰之苦,国用之急。用事之际,贤者不隐。臣等即刻便去厚请固留,必不让驸马离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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