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8 壮志未酬（2/2）

他本身是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多有中庸，像是早前跟随朱逢对抗将主，而后又跟随凌卓向将主低，凡事不争先，不愿赴险。今次过淮是趁着江防还未完全锁住，想要将这些家引回后方安定处，却没想到这些志比天高，已经有了要谋大事的气概。

尤其听到招募游食之类言语，李陶更是心惊跳，他家藏身这浅滩已经要托命于侥幸，若再外出招摇，那不是唯恐死的太慢？

可是当他张再劝时，几个家非但未有回心转意，反而连声指责他胆怯不堪，讨要资用也更加急促起来。

言道最后已经不乏恶声，这些胸怀大志的族索直接将李陶扣留在此，将他随从驱回要挟讨要资用。过了几天，一船几十斛食盐和百十具弓刀送此处，这些族们非但没有放了李陶，反而以此作为他此前推诿不援的证据，对他加倍凌辱迫。

“阿兄，不是我要你。明明你是有余力办法，因何就要如此苛待族？你是没有胆量勇进，但我等却非胆怯之徒。家资都是共有，你也不能一独享，即刻去信家里，再集资货送来！来我家若能得显，富贵同样与你共之！”

那个六郎为了迫李陶就范，甚至以命威胁，直接斩下他左手尾指，他写出血书送回淮南。然而江防越来越严格，淮南之家虽然忧心李陶命，但也实在找不到方法运送太多资用过江。愤懑之下，族们怒火便倾泻在李陶身上，每都要痛打一番出气。

又过几，族们外出招募游食，居然与一部强寇取得了联系，彼此合军，共居苇塘，众陡翻倍余，且不乏悍勇。于是胆量更大起来，频频外出，凡眼中所见，俱都抢掠而归。

苇塘里渐渐满为患，随着丁扩充事变多起来，族们也无暇再去辱骂李陶。而且另一部众觉得来有了气象后，可以借李陶南投，因此便将他拘养起来。

李陶枯留于此，心境可谓煎熬，眼看着族们越来越癫狂，行事越来越肆无忌惮，乃至于开始谋划是帮羯国抢船渡淮所得利益大，还是投南更有前途。

这一，大批丁壮又呼啸外出。如今这一路马已经颇成规模，此前又兼并了一路盗匪，甚至得了几十匹马，因而活动的区域也更大起来。

然而直至夜，外出者仍未返回，李陶心里渐有不妙的感觉，当即便去求见他族中那位老者叔父。

“三郎，这些子委屈你了。但你也不要怪罪兄弟们，那赵主石世龙一个胡伧徒，尚能趁做大，咱们大好儿郎又怎么能吞声自忍！贫富祸福都是一世，你凡事都求周全，也抵不住横灾临。眼下我家集众近万，持戈者数千，往年你敢想象有此声势？就算是如你所言过淮，眼下去投，也比早前你说的仓皇南去要好得多吧？”

老者对于苛待李陶也有几分愧疚，但一想到眼下所聚起的众和气势，又是不乏自豪。

李陶还来不及说什么，苇塘外却传来巨响震动，当即脸色便是一变。而坐其对面的老者也变了脸色，但却无惊恐，而是满脸喜色：“如此壮声，儿郎们莫非又有大获？”

大获是没有的，大祸却已经临。攻进苇塘的是将近两千兵游骑，他们的斥候在野地中发现了外出游猎的众，而后大部杀上，将外出者尽数剿灭，而后追溯源，直接杀至此处。

战斗几无悬念，苇塘里虽然不乏浅滩，但近来频频出，也踩踏出几条固定的路径。羯胡们由此杀，扫几个来回，这整座营地中生者已经不多，数千众俱尸横于此！

李陶身在内里，侥幸保住一命，但很快就被投者指认出来，被几名兵拎至那骑将军马前。那将年不过二十出，甲衣兜鍪上俱都垂挂着厚厚血浆，他下马行至李陶面前，垂首问道：“你是淮南沈维周的属官？”

“是、是，他就是……”

一同受擒的老者忙不迭点，惨烈的厮杀已经让他吓得昏去醒来几次，此时听到将问话，忙不迭开说道，想要乞求活命。然而话喊到一半，颅已经飙飞出去。

“老真是该死，我又没问你话！”

将收回刀刃，继而又狞笑着望向李陶：“淮南那些贼军逃得太快，我正愁找不到去通告那南贼沈维周一声。留你一命，回去告诉他，中山王麾下张雄至此，让他洗净颅待死！”

说完后，将又挥起刀来，斩断李陶双手，让以泥浆包裹止血。继而俘虏们被喝令伐木扎起几个简陋的木筏，上面满尖竹挂上一个个血模糊的首级，连带已经昏厥的李陶，一并放了水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