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3 通衢大道（2/2）

这么大规模，但是小有小的玩。其实也谈不上启发，优先装备自己的嫡系亲信乃是军们生来本能，只不过是淮南这种制度化的构架维系起如此庞大的兵规模，给他们勾划了一个极为壮阔的蓝图，让他们在维系军力和生产力之间找到了一个可供参考的平衡点。

所以这些军们也都向淮南学习，先是大规模的裁军，然后尽力武装少量的嫡系锐，通过装备来维系住战斗力，裁减的兵卒们则快速投生产，通过所得的利润再逐步扩充嫡系的军队数量。

像是许宁自己，他身为临淮郡都尉，理论上而言整个临淮郡所有士籍兵户和郡兵们都归他掌管。但在如今的徐州，没有会把官位当一回事，衡量各实力的便是手中所掌握的嫡系马。

许宁不同于徐州其他军尚有乡党可依仗，他本是庐江，早年家中长辈任事越府，越府军队东归被石勒大败，他家亲长集结一部分溃众南逃，后来便在淮周边停留下来。原本也是一极大的势力，拥众数千余，但是由于后补不继，兼之战损消耗，渐渐泯然于众。

不过许氏家兵战斗力之强在徐州却是名列前茅，毕竟根本乃是中朝锐，早年之所以败于石勒也非战之罪，而是统帅实在太不堪。所以在收复淮之后，许宁的军队乃是主要的攻坚先登，因此大功事后分配战果，获得了淮北三县之地。

许宁也是借鉴淮南，麾下千余兵众裁汰过半，只保留了五百锐，俱都按照淮南军的标准武装，然后以三县为基础组织乡兵同时积累元气，如今其本部马已经又扩大到一千五百余众，数量上虽然不算出色，但是论及实力，已经在徐镇名列前茅。

像许宁这样用心积累元气而后尽输淮南，兑换甲兵武装的军，在徐州不算少数。也正由于淮南所提供的锐武装，许多原本实力不济的军们，也有资格供养起一支虽然规模不大但却战斗力十足的军队，让不敢轻侮，否则即便吞并，也必然是得不偿失，反而对徐州军的内斗造成了压制。

想到自己苦心孤诣，每年不过才积攒起几百的武装，而且是否能够购买到手，还要看淮南自己便利与否。而像曹纳，则完全不必为此心，良军械、辎重粮予求予取，心思可以更多集中在军务上，能够更从容的获取功勋。这样的处境，实在令许宁等颇感羡慕。

“不过是各有所得，各有所失罢了。”

听到许宁这么说，曹纳便笑着说道。

许宁闻言后便也默然，他当然也明白，曹纳获得这些便利的同时，其实也是放弃了自己的独立。像他们这些军，虽然维持不易，但最起码还有一定的独立，就算是郗公想要处置他们，也要有所忌惮。而曹纳看似从容，但其实能否保住权位，只在梁公一念之间。得失如何，也实在不好评判。

曹纳虽然这么说，但心内也并无半点惋惜，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他虽然放弃了自己的部曲武装，但如今所掌握的军队和权位，却不是许宁这些能比的。更何况，他本就不认为徐州眼下的状态还能长久保持下去。他看似已经没有了自主独立的地位，但这些半独立的军们又何尝会有未来？他们只是序中的一朵花而已，何时归于秩序，何时便尸骨无存。

曹嶷强不强？最兴盛时广拥三州之地，结果却被石季龙犁庭扫，身死众溃！苏峻强不强？最张狂时祸整个江东，结果还不是被众起围剿，身死名灭？

世诚然予更多机会，但也并非都有资格驰骋其中。这一点也有很多都明白，然而之所以还骚动不已，只是因为看不清未来。曹纳也看不清，但他相信自己所追随的能看清。

略作沉吟之后，曹纳才又望着许宁笑语道：“我有一条通衢大道，不知世康可愿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