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北上（2/4）

光启等了半天，又没听林延说什么赞许或不赞许的话。但听他突道了句：“起风了。”

徐光启看了一眼鼓动的船帆笑道：“是啊东翁，起风了，雾也要散了。”

正如徐光启所言，风起之处，这垂江大雾也是一点一点地散去。

从船舷处开了最后的薄雾，然后照亮了江面。大江上金光点点，疾排空，左右的江船都是趁此拉满了风帆。

而此刻林延的坐船也是飞驰起来，风从耳旁掠过，立在船的林延当即扶住了衣帽。

林延兴致忽起与徐光启谈古论今起来：“这大淘尽古今，其实我汉家文赋之美，不用多说，多少读书读多了由欣赏而迷醉其中，于对仗工整，寻章摘句之道里转啊转，不能自拔，故多有怀才不遇，厌世之感。”

“当年南唐冯延巳则有风乍起，吹皱一江春水之诗，文极美但说得却是闺怨。而同样是疾风乍起，南宋名将宗悫责有言，乘长风万里，却道尽了豪壮志。”

徐光启道：“东翁所言极是，那么敢问东翁之志呢？”

林延闻言笑了笑，想起今之作然后道：“若是我当取‘乘长风万里’，但吾不过一介书生用此不合，真要以诗言志，吾以为‘风乍起，合当奋意向生’倒是贴切。”

两说说聊聊之际，船继续乘风，不知不觉之间已是离家数里。

授官圣旨是九月二十五写的，林延接旨时已过去了半月，而启程出发已是十月中旬了。

就算驰驿进京，紧赶慢赶的于年前抵达也是勉强。

若在沿途再讲究排场，那更不知多久了。林延而今礼部尚书的身份，在整个大明朝所有文官里排名，屈起指就可以数得出来，不多不少正好名列第七。

当年张居正返乡时各地官员如何出迎？

地方官员率属下在道旁长跪迎接，抚、按大员越界迎送，连各地藩王都要出城迎接，而襄王更是出城三十里外迎接张居正。

林延现在权势虽不能与当年张居正相提并论，而且论实权是几位北尚书里最小的一位，但计较起出行仪仗来也是仅次于阁臣的规格。

为了避免沿途官员逢迎，林延就以朝廷急召名义于路途上谢绝大部分官员拜访。

同时这一次进京，林延也带了不少随员，除了陈济川，展明这样跟随久的。

林延仍招募了不少训练有素的俞家军作为家丁，他们当年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卒，但

都是年纪大了或者身上有伤，不适合从军。

林延让展明招募他们跟随自己进京，一来是俞家军训练有素，而且都是老家的十分可靠，二来也是给这些为国戎马半生的老兵一份生计。

当然沿途驿站对于官员的随员多少是有规定的，但大多官员出行从来不管这么多，都是于当地强征车马民役，弄得百姓怨声载道。

林延在这方面就自己雇船雇车，如此也是为了免遭非议。

谢绝了大多应酬往来，也令林延清净了许多，不过该有的拜访还是必须的。

林延路经浙江时，派陈济川，展明去了临海，湖州。

去临海是去见王宗沐，去湖州是见刚退下来的潘季驯。

这一次林延能够出山，这两位前后任过河漕总督的大佬可是没少帮忙。

对于临海王宗沐，林延是备了一份厚礼，而王宗沐也很快给林延回来消息。

王宗沐大概的意思是一番恭贺，恭喜林延升任礼部尚书，我的几个儿子，以及临海籍官员以后都是你的基本盘，当然也委婉提醒你林延，不要忘了当初许下在浙江开海的承诺。

林延知道自己这一次上任，也是背负着不少官员的期望，若是不能兑现诺言，在官场上也是要大失声望的。

然后林延继续北行，到了十一月末时即快到了平湖。

对于潘季驯林延是心存感激的。

特别是潘季驯，除了申时行，就属潘季驯对林延的官途上提携得最多了。

当年能从归德那犄角旮旯的地方调回京里，以及这一次复出任礼部尚书，全仰仗于潘季驯不惜余力地保荐。

更令林延感激的是，潘季驯举荐自己没有半点私心。他潘季驯在任时，不贪财不求权不结党，更没有听说过为自己子孙亲戚谋过什么一官半职的。

这与申时行不同，申时行退了以后，自己肯定要替他兜着的，这就如同张居正事徐阶一样。

这是官场规矩。你得罪了皇帝没关系，因为你的官位不是皇帝给的。但对于你的举主就不一样了。

所以若非朝廷催得甚急，林延于于理都必须动身前往平湖，当面感激潘季驯一番的。

尽管如此，林延也是让陈济川，徐光启二一并携厚礼拜见潘季驯。

但出乎意料的是，两去的，就陈济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