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恩甚怨生(五)(2/2)

不已。童子试算什么?在儒生眼中,乡试才是正经考试。眼看还有两年,我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虽说如今与杨廷和名义上是翁婿,可沈瑞提及这位大明名相时,依旧觉得高山仰止。 沈珏轻哼道:“童怎么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咱们沈家传承还比不过杨家?二哥是读书时短,要是早年没有被耽搁那几年,从五岁起就正经读书,十二岁下场应童子试又有何难?” 沈瑞摇道:“换了旁家或许会伤仲永,可杨家诗书传家,甚重举业。杨学士不用说了,杨家大哥却是状元之才。” 与沈瑞这填鸭出来的“伪童”不同,杨慎是真童。 沈珏不乐意听沈瑞推崇旁,岔开话道:“不提这个,有一件事我正为难呢,二哥帮我拿个主意。” “怎么了?” “二哥还记得沈琰、沈琇兄弟么?” 沈瑞点:“才离开松江两年怎么不记得?不是说沈琰中举了么?是不是沈琇今年也过院试了?” 沈珏色有些古怪:“沈琇过了院试,他们一家三与乔家三老爷一路上京了。” 原来乔三老爷原本要年底嫁,结果赶上丁忧,亲事要延后,不仅自家回来,连带着婿一家也都带回京城。 沈瑞听了,不由皱眉。 要是乔大老爷没有惹上官非,乔家并不需沈家庇护,那乔家愿意抬举亲近婿,靠着自家的脉银钱,也不与沈家相。 可是乔家两位老爷一个罢官,一个丁忧,正是需要沈家看在亲戚分上看顾的时候,还将沈琰兄弟带进京,就是想要做什么?总不会是想要让尚书府这边认亲,提挈血脉亲吧? 要是乔三老爷真有这个念,可真是自己找死。 昔恩怨,即便过去几十年,可对于二房的影响却延至今。 前年冬天徐氏在松江的话,已经表明了二房对于邵氏子孙的态度。 “瞒不住,也不能瞒。明就直接告诉长辈,早做准备,也省的一时撞见了致气。当年沈琇念念不忘归宗,谁晓得他们兄弟如今是何打算。”沈瑞想了想,道。 沈珏道:“沈琰还罢,有了举功名进京备考也说得过去;沈琇那里,好生县学学习,准备岁科考试不是更好?看来也是对两年后的乡试没把握,才这个时候出来。” 沈瑞对于沈琰、沈琇兄弟的印象并不算坏,这兄弟两个倒都是读书的材料,如今都有了功名,要是离得远远的,沈瑞只有佩服的。 如今与乔家搅合在一处,沈瑞就觉得心烦了。 乔家,客房。 白氏躺在炕上,辗转难免。她是地道的南方一次到京城,很是不适应这边的气候。屋子里虽暖和,也没有炭盆的烟火气,可她只觉得燥的不行,嗓子响。 值夜的婢子听到动静,起身问道:“太太可要吃茶?” 白氏“嗯”了一声,翻身坐起。 婢子点了灯,给白氏倒了温茶端过来。 白氏一地吃了半盏,才觉得嗓子松快了。 这一折腾,她却没了睡意。 她坐起身来,看着幔帐,只觉得心堵得慌。 媳还没进门,哪里有拖家带在亲家寄居的道理?乔家那些仆嘴里叫着“亲家太太”,可态哪里有一丝恭敬? 同高门大户的乔家相比,自家是家底寒薄不假,可论起出身来,却未必低过乔家。 自家长子那般出色,十九岁就中了举,多少家主动提亲,难道就非稀罕乔家儿?即便旁家门第或许比不上乔家,可是正经的嫡出小姐,乔家这位不过是庶。 明明是乔家主动要嫁,却又摆出这样瞧不起的姿态,将自家琰哥当成管事家似的支使个没完,不仅在南京时如此,这一路上京也是如此,不是欺负是什么? 乔家没有子侄?怎么不折腾自家子侄去? 自己好好一个儿子,就要被视为赘婿之流? 白氏心酸难耐,眼泪簌簌落下。 归根结底,还是因自家没有根基的缘故,被当成寒门小户,才会如此轻慢。京城,沈家二房,尚书府。白氏握着手帕子,不由地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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