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7章 情（2/3）

“不愧是曹公公，凭这份眼界，你就比世上绝大多数要强上许多。”封不觉自己曾经也是个不信鬼之，他可以理解曹钦此时的心大概就和他第一次遇见伍迪时差不多。

“苍灵镇也好、紫禁之巅也罢……”曹钦没有回应觉哥的夸奖，而是接着说道，“……还有今天……你们这些每一次都是突然出现、最后又化光消失；时隔多年再见，亦是容颜不改……再加上你们所用的功法、术法、还有那些异的暗器……全都不似当世之物。”他越说语速越快，这是思路已然理清的征兆，“……哼，好一个剑茶寮，我终于明白了你的秘密……哈哈哈哈……”

曹钦，总算是释怀了……

前文说过，他这样的，可以接受别比他强，他害怕的……只是未知。

“看起来……我应该更早就跟你讲明的。”封不觉见了对方的反应，回道。“那样的话……”他转看了看远处林颜的尸体，“……事或许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你好像很纠结于林颜的死？”曹钦看了觉哥一眼，接道。

“说实话，我不想杀她。”封不觉应道。“她是个可怜，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他的眼一凌，“错的……是你。”

“嗯……”曹钦点点，“你说得对，我不是她的恩。而是仇……毁了她四十余年生的仇。”

“但是，为了完成你的‘理想’……这种程度的牺牲，你是不会在乎的。”封不觉沉声接道。

“哈！”曹钦又笑了，这次……竟是苦笑，“你怎么知道我不在乎？”

“难道你在乎？”封不觉微变，疑道。

“我原本的确是不在乎的。”曹钦回道，“至少在设计杀死她母亲的时候，我并没有任何犹豫。”

“后来……你的想法变了？”封不觉又道。

“是的。”曹钦道。

“为什么？”封不觉道。

“自然是因为。”曹钦道。

“你这样的……还会有？”封不觉道。

“我也是。”曹钦道，“心都是长的，再怎么超然之。也会有。”

“呵……我以为你早已丢掉了自己的心。”封不觉冷笑道。

“嗯……”曹钦怅然叹道，“的确，我杀过很多，其中有好、也有坏，而更多的……是无辜的，即所谓的牺牲品；我曹某身在朝野六十余载，做过的恶事之多、之恶……早已超出了任何的想象。身在我的位置上……若是不把良知抛诸脑后，恐怕早就发疯或是自尽了。”

言至此处，他话锋一转：“起初，我也以为……自己早已无、无心。但林颜。改变了我的看法。”他停顿一秒，接道，“林颜是我一手带大……她从小就乖巧懂事、冰雪聪明，并真心实意地视我如父；她浑然不知……我才是她最大的仇。她家的不幸……都跟我有直接的联系、甚至是我一手促成的。”

“于是你渐渐产生了内疚。”封不觉直视对方的双眼，他可以感觉到……曹钦并不是在演戏，而且也没必要演这种戏。

“没错，我才是应该内疚的，而不是你……”曹钦摇了摇：“直到被你杀死时，林颜也没有怪过我。我在她心中永远是那个将她养育成的恩、义父。”他握紧了拳，“即使我对她没有亲，至少也有内疚之。”

“呵呵……”听到这儿，封不觉却是笑了，“曹公公，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嘛。”

“你说什么？”曹钦闻言，面露异色；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其心中急速升腾。

“莫非你真的以为……林颜不知道母亲的死和你有关吗？”封不觉即刻回道。

那一瞬，曹钦脸上的色骤然剧变。

“明白了是吗？”封不觉也知道对方是聪明，一点就通，“你都说了她‘冰雪聪明’了，怎么可能过了四十几年还没察觉到当年的真相呢？”

“那……她为什么……”曹钦说话竟是变得吞吞吐吐。

“因为……她也有。”封不觉打断道，“她在仇恨和恩之间做出了选择，所以……她选择去恨我，恨一个她从未见过、也很可能永不会相见的。她把所有的仇恨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这样她就能活得更轻松一些，她就能……继续将你视为恩、父亲。”他的语气不算激昂，但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直击曹钦的灵魂，“其实她活得很痛苦，比你想象中更痛苦……直到今天……”

“今天……”曹钦瞪大了眼睛，他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

“不管你这个做师父的有没有发现，但我是发现了的……”封不觉道，“先前和我手时，虽然林颜表现得很激动，但是……她其实并没有出全力。无论这是出于潜意识也好、故意为之也罢……我能体会到的就是比起杀死我，她更愿意被我杀死。”

“林颜……她……”这一刻，曹钦也转看向了林颜的尸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