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兖州方伯(1/3)

郗鉴郗道徽虽然家世显赫,且幼通经史,早有盛名,但论官品却并不甚高。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他初仕为赵王司马伦之掾属,后见司马伦有篡僭之心,便即称病辞职了——就此躲过一劫;等到惠帝复位,郗鉴为司空刘寔召为参军事,后又转任太子中舍、中书侍郎。所历各职中,也就中书侍郎最高,不过五品而已,与卞壸的一郡之守不分高下。

裴该就不同啦,起家即五品,随即转任散骑常侍,是第三品,就算按他现在所有衔中最低的州刺史领兵者算,也是第四品,比郗道徽整高一。旁或许还要仰望郗鉴的门第,裴该是不必的,则无论名位、品爵都比郗鉴来得高,又收养其妻儿,真正恩同再造。按道理来说,就该郗鉴主动上门去拜见裴该夫,如今裴夫倒要设宴相请,这个可太厚啦。

裴夫一介流之辈,她有什么资格宴请郗鉴呢?不过是因为丈夫出外,代行家主之事罢了——这份恩还得算在裴该上。

是以郗鉴连声称谢,郗夫也说:“我母子在淮,多得裴使君看顾,今晚设宴,裴夫亦曾下贴相邀——此恩此德,我难以答报,夫君则当铭刻在心,无时或忘。”

于是当晚,郗氏夫就领着郗迈、周翼前往裴府赴宴。荀灌娘自然坐了主席,郗家四客席,卞氏一家在旁作陪——也是四个,卞壸夫,还有他们尚且未冠的俩儿子:卞眕、卞盱。

先寒暄一番,卞壸向主家介绍自己的侄子和外甥:“二子年齿虽幼,却有才,昔若非二子,我恐亦难脱虎……”

峄山战败,郗鉴为蘷安所擒,郗迈和周翼倒是侥幸逃了生,但这俩小子没去追郗夫所领的大部队,反而暗藏行迹,远远地缀在胡军后面,一路北渡过了黄河。其后石勒攻打三台难克,继续北上,占据邯郸、襄国,那俩小子便跑去向刘演哭诉,请求刘演出手拯救郗鉴——因此石勒谋求与刘演和睦相处,刘演才会提条件,说除非你把郗道徽给我先送过来……

可以说,郗鉴这条命是郗迈、周翼救的——否则以他坚决不肯降胡的志气,迟早还是会膏了石勒的屠刀。

荀灌娘和卞壸全都赞叹几声,随即便问起了河北之事。郗鉴把石勒进攻三台,刘演战败,逃依邵续的前后经过,备悉陈述了一番,荀灌娘便道:“妾有一事不明,未知是否当问?”郗鉴说裴夫您请问吧,荀灌娘假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出了:“闻儿夫曾致信刘将军,言石勒不可信,当慎防襄国,未知刘将军何以不听啊?”

郗鉴轻轻叹了一气,拱手解释道:“裴公彻机先,而吾亦曾劝说刘将军,不可轻信羯,然刘将军忠厚也,以为既有盟誓,彼必不肯背约。且闻琅琊大王命徐、兖二牧北伐,刘将军乃欲南取汲郡,以为呼应,遂疏忽了北线之防……”

荀灌娘笑一笑:“妾为,不知国家大事,然亦尝闻儿夫说起……若刘将军不与石勒盟,恐郗公不能得归,然不论此事,石勒本敌国也,乃可与之约和乎?刘将军果忠厚么?得非欲畜石勒为犬,使北攻王幽州,孰料彼非犬也,实为恶狼,乃遭反噬……”

郗鉴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了些微尴尬之色,只得敷衍道:“羯贼势大,难以拮抗,不得已而暂时笼络之耳,刘将军岂有他意……”

“惜乎,”荀灌娘叹了气,“石勒初至襄国,兵马疲惫,粮秣不足,倘若刘将军与王幽州能够同仇敌忾,南北夹击,此羯胡不足灭也。二三子各怀私意,遂使虏敌坐大!此儿夫每常切齿叹息,云若我晋公卿百官同心一意,又何至于今之局面?”

郗鉴还想帮刘演洗地,分说都是王浚的错……可是荀灌娘把老公的话摆出来了,他总不好当面加以驳斥,一时嗫嚅,难以接。旁边儿卞壸看气氛有点儿尴尬,急忙端起酒盏来打圆场,转换话题道:“前事暂且不论,今河北局势究竟如何,还望郗公教我。”

郗鉴叹气,说形势不容乐观啊——“邵将军所部二三万,刘将军所余亦一二万,本足以扼守厌次,惜乎历经兵燹,百姓流离,田亩荒芜,厌次今秋所收之粮,恐怕难过明岁仲夏……”正想提出来,我知道徐州如今发不了兵,救不了邵、刘,那么能不能先借点儿粮食来应应急呢?

但是他才略一停顿,荀灌娘便即道:“厌次无险可守,若石勒再举大军来,当如何处?何不奉劝刘、邵二位将军,南渡黄河,屯于青、兖之地,则依河为守,可策万全。”

郗鉴心说想不到啊,这位裴门荀氏年纪轻轻,知道的事儿还挺多,当即回复道:“曹嶷虽承诺归晋,仍视青州为其禁脔,恐不允我等南下。至于兖州……须先问过祖使君。然而,邵将军本为王幽州所遣,料必不肯轻弃防地而别徙;刘将军亦无或忘恢复失土,若南渡河,纯为守势,非其所愿也。”

荀灌娘笑笑:“今天子局促于关中一隅,主忧臣辱,为晋者,岂不应大发勤王之师,以援长安么?若能击胡虏,恢复故都,奉还天子,底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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