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非我族类（1/3）

建兴四年六月，冯翊郡内的不蒙羌部发动叛。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不蒙羌主要居住在郃阳和大荔两县的境处，也就是冯翊郡北部高地与南部平原的分界区域，此前刘曜南下，挟裹了不少羌从军，其余的大多逃岭谷之中，还余两千多户。陶侃被授予了“前部督”，主掌冯翊、北地军事后，恐怕这些羌藏匿僻野，不便管理，就打算把他们迁至大荔以南，与另一部荔非羌相合并。

——所谓“荔非羌”，据说就是古代大荔戎的后裔。

不蒙羌不愿迁徙，就此掀起了叛，但被陶士行率兵很轻松地便讨平了，屠其大半，孑遗索系南下，发给荔非羌众为。

随即陶侃便行文向长安具奏，裴该为此特召裴嶷、游遐前来，商议有关稳定雍州境内外族的措施。他开就说：“诸将皆劝我屠尽氐、羌，免为胡寇所挟……”

游遐闻言大吃一惊，连连摆手：“万万不可！”

裴嶷瞟了游遐一眼，心说文约话还没讲完，你那么着急嘛？游子远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无礼，急忙避席向裴该致歉，然后说：“固然，氐、羌易为胡寇所裹胁，本身也亦为，犁其庭而扫其闾，屠其男而其，最为简便。然而今止雍州境内，各部氐、羌，乃至别部杂胡，即不下三五万众，秦、梁、凉三州，乃至故上郡中，更较之十倍不止，岂能轻易屠尽啊？一旦屠其一部，其余必然惊骇，恐将一时俱起，若明公受彼辈牵绊，刘粲、刘曜必将趁虚而——还望明公三思。”

裴该笑着摆一摆手：“子远所言是，我知之矣。且我本无尽屠之意——杀戮平民盈万，此等恶行与胡寇、羯贼何异？且彼辈多奉晋朔，若恃强而凌，是为渊驱鱼，迫使彼等从胡矣，况乎杀戮。不过……”他捋了捋益增长的胡须，皱眉问道：“我初履关中，实不明氐、羌之状，子远可能为我解说一二啊？”

游遐拱手道：“末吏见识浅薄，唯久居关中，于氐、羌状，略知一二，可备明公参详——氐、羌者，即古之所谓西戎也，本居秦、凉、梁、益四州偏僻处，与国杂居……”就此开始侃侃而谈，首先说“氐”。

根据《汉书》所载，氐原本居住在武都郡内的武都、河池、平乐、嘉陵等地，大致相当于沮水和西汉水的上游地区。汉武帝首先开辟西南境，元鼎六年置武都郡，就此将氐归于辖下。元封三年，氐叛汉，武帝遣军击败之，将其部分北迁于酒泉郡——氐就此进了凉州。

逮至汉末，氐王阿贵、千万等迎马超而叛曹，被夏侯渊击败，千万即随马超迁汉中乃至蜀地，归降刘备。刘备攻汉中后，魏武都太守杨阜强迁境内汉、氐、傁等万余户于京兆、天水、南安等处。此后魏、蜀争夺陇上，各将氐从边境地区掳归纵，就此各部散居于整个西陲，北到酒泉，南至蜀郡，东到京兆。

据游遐所知，如今的氐势力主要有五：一为氐，就是被蜀汉迁汉中、郡的各部，李特兄弟父子率之掀起叛，最终奄有蜀，建立起了成汉政权；二为武都郡内土著，以仇池为首，并合下辩、河池各部，其酋杨飞龙自号辅国将军、左贤王、仇池公。

杨飞龙本居略阳郡内，晋武帝时受封假（代理）征西将军，即以此号聚集部众，将四千家南归祖先所居的武都郡，在仇池地区立国……

裴该边听边点，这个杨飞龙他自然是知道的，乃是所谓“前仇池国”的开国君主。东晋南北朝时期，仇池及其周边地区，先后建立过前仇池、后仇池、武都、武兴和平五个割据政权，最终为北周权臣杨坚所灭——可以说几乎纵跨了整个历史时期。

游遐提到的氐第三大势力，在略阳郡内——估计就是当年杨飞龙没能带走的那些——陇城附近，据说和陈安关系不错。陈安初据陇城时，手下尚不足千，若无外族为依靠，估计张春等早就瞒着司马保擅自发兵，去把他给彻底剿灭了。

第四大势力在扶风国内，泾水以北，其酋齐万年曾经掀起过叛，还阵前攻杀了晋建威将军周处，旋为左积弩将军孟观率宿卫禁军所灭。然而齐万年虽败，其族犹在，而且据说如今首领也是一个姓齐的——是否跟齐万年有亲缘关系，那就不清楚了。

第五大势力，就是在故汉上郡辖区内，如今氐、羌数万户，都为虚除部的权渠所掌控——刘曜虽然遁了上郡，如今倒还并没有传来他和虚除起冲突，动刀兵的消息，估计是找了个小角落，且得舔吮一阵子伤呢。

此外凉州也有氐，太过遥远，游子远就不清楚了。

接下来再说“羌”，羌的历史比氐还古老，可以说源于华夏民族创建之初。“羌”字的本意，就是牧羊，可见最初属于游牧民族。根据后世的研究，周、羌很可能同源异流，周之先祖后稷为有邰氏的姜嫄所生，而“姜”字本义即为牧羊，很可能有邰氏即为羌之一部。至于大名鼎鼎的太公望姜子牙，也可能本为羌，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