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夏阳渡(2/3)

可他还是忍不住朝对岸瞧,突然间“咦”了一声,一蹿两尺多高。杨清大怒:“汝癔症了么,还是遭蛇咬了?!”那兵伸手指点:“排长看啊,有船来了!”

杨清站起身来,手搭凉篷,远远眺望,果见有一条船起伏于波之间,缓缓向西岸驶来。他不禁欢喜:有事儿啦,今天过得不会枯燥。当即吩咐兵卒:“都站好了,弓箭手搭上箭,控好弦,若是胡探子,那便箭齐发,翻舟中……记得使挠钩将船留下。若是我方探子,或者私商,便引去堡中见队副说话。”

有兵问了:“可要小这便去禀报队副?”

杨清朝他一瞪眼:“尚且不知底细,汝着的什么急啊?况且只此一舟,怕他怎的?”

他两眼紧紧地盯着那条船,船只渐近,瞧上去尺寸不小,起码有百石容积,不禁喜上眉稍——八成是私商啊,有得进项啦!

裴军律法甚言,是严禁盘剥商贾的,但终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小小变通,司马一般也不会往上报。比方说,私商到来,杨清只要板起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倘若不是跑熟了,知道裴军法度的商贾,自然就会有一份“心意”献上——这是他自己送我的,不是我索要的,属于合法馈赠啊。

“勒索”不好界定,我又没开索要,只要对方不告状,理当无事;而只要进献的财物不多,我又没给他别开方便之门,这也不算“受贿”吧。

裴军中虽然并不克扣军粮,但下层士卒仍很清苦,有些小小的进项,谁都不肯放弃——别说杨清了,就算把私商领去堡中,队副肯定也要刮点儿油水下来。这属于底层民的小狡谲,再严的军法也不可能根绝——终究裴军距离后世那支民军队,无论政治思想工作还是组织力度,都要差得多了。

所以杨清才不肯立刻禀报队副,倘若私商还没上岸,队副就先过来主事了,那不管多少“献礼”,哪儿还能有他的份儿啊。

时候不大,船只终于笼岸,放下跳板来。杨清命士卒严加戒备,自己手按长刀,迈步上前去查问。只见船中出来一戴竹冠,身穿长袍,瞧着却不似商贾,倒象是名士……杨清还没开询问,那便从怀中掏出一枚竹片来,说:“我有要事禀报贵军长官,恳请即引我往夏阳去。”

杨清接过竹片来瞧了一眼,上面的记认倒是识得,不禁一皱眉,问:“汝……阁下是自董亭来的?”

对方色貌似有些慌张,点道:“是。事机紧迫,不及备述,还请速引我……”

杨清有些疑惑,抬眼又瞧瞧那条船——高搭船蓬,也瞧不清船上装的什么——不禁皱眉问道:“既是送信的,往常只驾小舟前来,何以今是大船啊?”白让我兴奋半天,还以为是私商呢——“舟中载有何物?”

谁想那不听此言还则罢了,一听此言,当即一个纵跃,便即跳过一旁,同时高呼道:“登岸!”几乎同时,船蓬一掀,就见一条黑色的影手挺利刃,朝着杨清当胸便刺!

杨清也是真机灵,见势不对,朝后便倒,刀光贴着他的鼻尖就直擦了过去。随即对方飞起一脚,杨清尚未倒地,就被一个跟踹翻了出去,只觉得全身上下的骨都要被摔散了一般。

舟中下来,并不仅仅这一个,而是一个接一个,出个不停,全都裹皂巾,身穿黑衣短打,手执长刀,一声不吭地就杀向了守渡的兵卒。那些兵卒原本挺着长矛,或者扯着弓箭,瞄准来船,但见排长已经过去跟对方搭话了,还从对方手中接了信物,以为必然无事,当即放松下来——终究久拉弓弦太过劳累,所以缓缓松弛,原本举起的长矛也略略放下……

就此促不及防,被登岸的黑衣陆续砍翻在地。当然也有几个反应比较快的,执械相斗,但那些黑衣都极其骁勇能战,手下绝无一合之敌!

杨清摔倒在地,耳听部下的惨呼声此起彼伏,吓得不敢起身,直接一骨碌滚向远方。等他终于挣扎起来,大着胆子朝渡一望,只见船上下来不少于三十,而最早搭话的那名士,也伸手扯去长衣,露出里面的软甲,并且捡起了一支长矛……

杨清转回来,便疾步朝最近的坞堡奔去,呼:“有敌……”才刚出两个字,声音还没能提起来,忽听脑后弓弦声响,随即背心一阵剧痛,当即一个狗啃屎便趴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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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袭的自然是刘粲所遣胡兵锐了,而那名手持信物的“士”,则是上梁山的胡汉讨晋将军薛涛。他这边才刚一笼岸,对面瞧见,刘粲便下令放舟急渡——胡军这回搜集了大小舟船百余条,一次可载兵三千,百舸争渡,直取西岸。

的战斗自然不可能悄无声息,很快便惊动了堡中晋军,纷纷燃起烽烟,并且登壁击。但有时候短短的耽搁,便足致命,胡军健勇早就在薛涛指挥下,奋勇冲向了最近的一处堡垒,利用冲锋之势,直接就蹿了上去——终究堡壁也不过一丈多高而已,不可能在渡真垒起城墙来啊,那得费多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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