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是恩?是仇?(1/3)

裴熊在渭滨,为什么不忍心真的一箭杀了裴该呢?

这主要就是靠着裴该来自后世的灵魂了,心中本无主的身份区别,在他看来,天之生,或中国、或夷狄,或男、或,或显贵、或贫贱,有贤与不肖之别,就格而言,大家伙儿都是平等的。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故此裴该对于石勒送来的那几名仆佣,即便明知道是对方设置的眼线,也从不颐使气指,哪怕比这年月普遍的上司对待下属,还要客气一些。

这对于裴熊而言,乃是从来没有遭遇过的事,尤其段部鲜卑虽然貌似颇为中国化,终究社会形态还很落后,属于隶制部族制度,段氏待各部皆如臣仆,各部贵待其部民,等同隶。归附羯军后,形也毫无改善,在裴熊看来,这本是顺理成章之事,甚至乃是天地万物之道的投和反映。

故此裴该平等相待这是反应在常态度上,似若有形,却又无迹,唯仔细体会,才能有感裴熊反倒很不适应。只是鲜卑虽无“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的说法,却也知道以恩德待我,我必报之善意。裴熊一直期望裴该能够老老实实留在胡营当中,即便不能为石勒出谋画策,得其重用,也别捅什么篓子,以触石勒之怒,则我可以长期服侍这般良善主,岂不比做石勒的部曲要更好吗?

谁料想裴该心心念念,只有逃亡,最终就设圈套瞒过了石勒、张宾,遣开石虎,领着裴氏上船而遁。裴熊先一箭,是为恐吓裴该,促其归来,谁想裴该铁了心了,我今天宁可被你死,也绝不再羯营半步!

裴熊无奈之下,第二箭就瞄得比较准了,只是水面风大,能不能中,他自己也没把握且看天意吧!因为裴氏遮挡了一下,裴该及时侧,堪堪将箭避过,因而裴熊接下来第三箭,纯粹就是向天而的。

他下不去手杀裴该,只得拨马而,却也不敢报石勒。一则知道以石勒的脾气,甚至于以石虎的脾气,得知此事后,都肯定要给自己脖子上来一刀,裴熊不怕死,但还不想如此而终裴先生耍尽伎俩,连你汲郡公和张孟孙先生都能瞒过,我怎么可能拦得住他呢?二则他也担心若急报石勒或者石虎,他们立刻遣追赶,说不定裴先生跑不远

我是很希望裴先生来啊,但逃亡被擒,来必然死路一条。

因而裴熊就此策马也逃离了羯军阵营。本欲折返辽西,却听说当战败,俘虏虽然多被石勒释放,却反为段务勿尘以丧师之罪斩首了。鲜卑是部族制,裴熊所属那一军,其实多出同部,阵上伤亡十之三四,逃亡或被俘后释放,遭斩首的又十之四五,剩下已经没有多少啦。裴熊若归,即便不被正以军法,也必然无所依靠。

他这才被迫转向代地,去投了拓跋。

裴熊之母本是拓跋子,是在辽西与代国的纷争当中被掳,配给段部牧,生下他一个独子的。他身上始终都带着母亲传下来的家族信物,就此按图索骥,前往拓跋部投亲,最终被拓跋收为了部众拓跋算是他娘的远房兄弟,故此他常以“阿舅”相称,虽然两年岁相差并不大。

此刻裴熊将前事择其扼要,向裴该解释了一番,说我母家来自拓跋,段部的父族已,这才投去拓跋,跟随了拓跋。裴该便问他:“汝与我相识之事,拓跋乃至代王,可知晓么?”

裴熊摇摇,答道:“拓跋但知小曾经陷身羯军,至于代王,并不识得小。”

裴该摆手命他站起身来,随即便道:“汝既奉命而来,可见与我缘分未绝,也不必去了,仍留在我的身边吧。”

裴熊犹豫了一下,说:“既奉代王之命,自当报”

裴该双眉一轩,说:“奉代王之命者,本为拓跋,代王既不识汝,如何授命于汝,又何需报?既知代王有相联络之意,我自会遣使北上,去见代王。”

“然而,拓跋实授命小

裴该劝说道:“据汝所言,拓跋已陷身于胡,生死尚且不知,汝又向谁报?且待知其下落,再”说到这里,突然间打住,随即双眉一轩,拍案喝道:“汝本我裴氏之,此前失散,暂依母家,犹有可说,今既归来,我不释放,又岂有返归之理啊?!”

他所说的乃是当世风俗,甚至于相关律法,就算官司打到郁律面前去,也是裴该有理;再者说了,郁律与裴该,论势力足可相敌,若论身份,裴该恐怕还略高郁律一终究他是朝廷执政,郁律则只是附庸之主,仅靠着上的王冠,是不足以压制裴该的郁律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自己都不认得的部众,忤逆裴该之意呢?裴熊对此,真正无言以。

其实他来之前就考虑到这种可能了。就其本心而言,拓跋虽是母族,且鲜卑之重母族更要超过中国,但裴熊打小就是在段部长大的,对拓跋并无特殊的亲近之意;相比之下,更愿意在裴该侧近听用。然而如此一来,必然有负于拓跋,裴熊原本还期望,分隔既久,加上裴该如今贵为朝廷重臣,手握雄兵,身份与往不同,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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