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61)（4/12）

完马酒，全他忘掉了。」

刘瑾叱道：「岂有此理，竟敢在圣驾之前出污言，来……」

朱厚照摆了摆手，「好了 老刘，来者久居塞外，不知中原礼仪，不要计较

了。」又对革儿孛罗笑道：「据闻你此次来使，在宣府与巡抚车霆易马匹，

可有此事？」

「易马匹？」革儿孛罗迷茫地摇了摇，「没有啊。」

「哦？」朱厚照疑惑地与刘瑾对视一眼，难道苗逵挟私报复，诬告车霆不

成。

「那些马匹都是送给车大的，没有易。」革儿孛罗自顾继续道。

「难道朵颜的马匹已经多到可以白白送了？」朱厚照不可置信，朝中诸

公以德制夷的话竟是真的，蒙古感恩王化，主动上门送马。

革儿孛罗脑袋跟拨鼓一样晃动，手舞足蹈道：「去年原刚受了白灾，

母马找不到，马驹吃不着，死去的牛羊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大皇帝陛下

的原子民又冻又饿，可为了让兀良哈不被其他部落小看，为了能继续朝贡大

皇帝陛下，我们还是满足了巡抚大的要求。」

革儿孛罗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刘瑾接过，转呈给朱厚照。

朱厚照只是一看，立即怒火满腔，拍案而起，吼道：「勒索内藩，擅

许官职，车霆眼中可还有朕，可还有朝廷法度，朕要……」

「陛下……」刘瑾眼神向革儿孛罗处示意了下，提醒正德此时发火不合时

宜。

朱厚照强压怒气坐回龙椅，对着革儿孛罗道：「使者且退下吧。」

哪知革儿孛罗却未有退走之意，双膝跪倒道：「大皇帝陛下，朵颜已遵照

大明吩咐献贡马匹，恳请恩准您忠诚的臣子花当袭职。」

「这个……」朱厚照有些咽不下这气，献马封官又不是他答应的，凭什

么。

「皇上，朵颜既有恭顺之意，万岁又何吝隆恩呢。」刘瑾凑近朱厚照，在

他耳边轻声道：「恩出于上。」

不错，恩出于上，再大的恩赏是朕给的，而不是那些拿朝廷恩赏做易的

大臣，朱厚照点道：「革儿孛罗，朕准你所请，恩旨花当袭职朵颜都督。」

革儿孛罗叩谢恩，还未起来，刘瑾又道：「适才使者所言朵颜百姓罹经

天灾，饿殍遍地，实在有违天和，请陛下于近朵颜处再开一边市，优抚灾民，

使原百姓同沐天恩。」

奇怪刘瑾怎么提了这么一个主意，但瞧着革儿孛罗那火辣辣的眼神，朱厚

照抹不开面子拒绝，点点：「你看着办吧。」

「谢大皇帝陛下。」革儿孛罗又是以抢地，狠狠来了几个动静大的，「

愿长生天保佑正德大皇帝，您的恩如斡难河的流水永不涸。」

好话听，朱厚照也是兴起，道：「朕看你鲁直率，也封你个都督

佥事吧，嗯，比你父亲低上一品。」

刚才那些讨封、边市都是给整个朵颜要的，就算花当念他的，好处一时

半会儿也显不出来，这官职却是真格给自己的，可以凭着官职带进京朝贡、

边市贸易，革儿孛罗狂喜之下，又是一阵猛磕。

跟着地上水磨金砖硬碰硬了这么多下，铜铁脑也经受不住，革儿孛罗站

起身来有些晕乎乎飘飘然，转身出殿之际突然心中悸动，身侧似有两道厉芒一

闪而过。

革儿孛罗侧过去，见那个在大皇帝身边侍立的老太监低眉垂目地立在一

旁，似乎未往这里看过一眼。

也许自己看错了，革儿孛罗心中暗想，可那眼光又太过熟悉，大原中的

毒蛇盯中猎物时，才会有这样凌厉无又兴奋不已的光芒……

「 老刘，如何处置这车霆？」看着革儿孛罗出了宫门，朱厚照气鼓鼓地问

刘瑾道。

「老以为还需详查。」

「还要详查？这白纸黑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朱厚照晃动着手中书信

道。

「这只是佐证，何况车霆究竟囤积了多少马匹，又作何用途，皆不可知啊。」刘瑾向着朱厚照一摊手道。

赌气地将翼善冠扔到御案上，朱厚照挠了挠，「那就让张俊查明此事。」

「老以为不可。」迎着朱厚照狐疑的目光，刘瑾解释道：「苗逵到宣府

不过一年便已知晓此事，张俊总兵宣府多年却从未上报，难保其中未有勾结。」

「那就派遣缇骑去宣府。」朱厚照拍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