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节 对峙（3/3）

是没有敢这样公然说出来而已。也有些至今不愿意承认髡贼的能力仅仅限于“技y巧”了，即使在野战中伏波军在石山连续击败三支官军马，他们也认为这纯粹是靠了“石山险要”之类的客观因素。至于石山是不是“险要”，当时是如何战斗的，他们一概不感兴趣。

钱太冲比这些要务实的多，他最近一直在大帐中听取军议，也亲身去拜访过参加过战斗的低级将校们，从他们中知道了许多第一手的资料，知道髡贼不但火器纯，而且行伍整齐，纪律森严，打起仗来比官军毫不逊色。他觉得这是一个大敌，因为过去广东这里的海主土匪从来就没有这样的马，髡贼倒有点象佛郎机的样子，但是佛郎机也好，红毛也好，也不能集中起这么多的军队，和朝廷大军展开攻防野战。

这会他就抓着苟承绚不放，要他谈谈髡贼的事。特别是髡贼的火器，是钱太冲等比较在意的。苟承绚只好将他知道的事一一道来，特别是髡贼所用的鸟铳和火炮，因为时代的差距太大，不能不给钱太冲等留下极具冲击力的感受。

“这么说来，髡贼的火器大多是在临高制作得了？”钱太冲认真得问。

“正是。”苟承绚点，“炮、鸟铳、子药弹丸，无一不是。”

“朝廷自天启年间用西洋所造红夷大炮亦是军国利器。没想到髡贼的火炮居然还能进到如此地步。”有一个幕僚叹息道，“弹丸能碎伤，弟在《武备志》中亦有所见，算不得稀罕，只是这能在空中开的弹丸真是恒古未闻。”

“武备志中的那些所谓轰天霹雳猛火炮到底管不管用只有天知道。”钱太冲嗤之以鼻，“除了嘉靖年间的兵仗局造过之外已经很久未见了。”

“弟以为此种开花炮不外过是宋元‘猛火炮’，我朝之‘万敌’之意。不过当初用投石机，如今用炮打而已。”常青云也算是懂火器的，立刻补充道，“若论泰西的造炮，也不过当初大宋的突火枪之遗意……”

“‘不过’，‘而已’，说了又说，奈何还是要西洋来帮着造炮”钱太冲激动的一拍桌子，“如今髡贼的枪炮火器比之泰西又更上一层楼。我辈徒唤奈何”

大家觉得很突兀，不知道这秀才为何如此的激动。钱太冲大约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喝了一茶不言语了。

一位年长的幕僚说道：“髡贼火器虽利，亦不过一县之地，不足为虑。最为可虑者，其部下之假髡居然甘为其出生死，冒锋矢之险。此等迷惑心之术方是朝廷的大患啊。”

当下众又哀叹了一阵“小趋利”、“世风下”之类的话语。

钱太冲用坚定的吻说：“不过，当今积弊，又何止此数端以弟之愚见，仍以为与其一枝一节求治，实不若治其根本。所谓本，即是‘教化’……”

他沫横飞的说了半天，在幕僚们之间起了一阵讨论。又有谈起了“气”和“心”，又有谈起了王阳明的“心学”，正聊得起劲，忽然县城外传来一阵苍凉的号角声，声震穹宇。将他们的讨论打断了。众这才意识到他们此时谈论这些不但可笑而且荒诞。

常青云回过来又在讲他的“水雷敌”之法。在他看来，髡贼的什么快船铁舰遇到他所力主的“混江龙”就会灰飞烟灭，髡贼水师一，粮道即刻就能打通。

“石山那个地方，髡贼愿意占着就占着。等那几万斤粮食耗尽，髡贼这三千马就是孤军，不战自。”常青云说得沫横飞。

众却知道他的所谓水雷团营多少有点异想天开的成分，若是在围困博铺的时候倒还有些用处，现在髡贼的船只都只是近岸下锚而已，何况眼下水流相反。大家也不搭理他。只有钱太冲冷笑了一声：

“海路粮道一通，恐怕又要漂没无数了。到时候能到澄迈之钱粮，恐怕十有五六就不错了。”他说，“弟以为还是应打通粮道为上上策。”

“是啊，若是不能打通粮道，城内粮少，恐怕支应不了多少子。”宋宗会终于找到了一个嘴的机会。他和这伙幕僚不同，他的一家一业都在澄迈，官兵征髡贼的成败直接关系到他的家业和身安全，不能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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