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以逸待劳（3/9）

不住想要发抖。

从她学会握剑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到无法克制的颤抖，从指尖扩散到全身。

邢碎影这个名字让她感到恐惧。

那是杀如麻的江洋大盗和血流成河的尸山骨海都未曾带给她的，发自心底的恐惧。

云盼站在门，回望着聂阳的侧脸，恍然间竟觉得，一道道黑漆漆的影子，正严丝合缝的重叠在他的廓之上……一切的打算，都变做了镜花水月。

从清风烟雨楼接到信的时间推算，邢碎影只怕是才一离开孔雀郡，就已着手进行了这一步计划。

卫州远在龙江对岸翼州东南，拱卫中京，若是信息由当地发出，清风烟雨楼接信之时，只怕早已有卫州的当地门派快马加鞭赶到顺峰镇中。

即便江湖正派碍于道义不便明里下手，闻讯而动的中京鹰犬可不会有丝毫怠慢，这起大案已经折进去多名公门好手，为了掘出这笔银子，就算是万凰宫主的祖坟，他们怕是也要拼命刨上一刨才肯罢休。

倒不是聂阳对聂家故居亲眷麻痹大意，而是与卫州紧邻的翼州为众所周知的如意楼内三堂所在，邢碎影的大名由前任楼主风绝尘亲笔写下，一直列于如意楼血色芙蓉榜之上，任谁也不会猜到他敢在这种地界做下这种惊天动地的动作。

可他偏偏做了出来，并昭告天下。

孔雀郡所有的未了之事，都不得不就此放下。

所幸，不管是洗翎园的董家余波，还是聂阳势必要留在此处的家眷亲，燕逐雪都值得足够的信任。

轻装快马，加鞭扬尘。

终究，聂阳还是踏上了这条未明前路的征途，他也终于明白，这场必定要有一个倒下的较量，他永远是追逐在后面的那个，不管有多幺疲惫，也没有停下的机会。

慕容极无法如此迅速的抽身，只好与聂阳约定了卫州内相见之地，随后带赶来。

一行四骑，一男，三。

费劲了舌，聂阳也无法说服云盼和聂月儿中的任何一个留下，只得约法三章，一道上路。

带上的另一，则是赵雨净。

一来她与邢碎影见面最多，许多事知道的也较为清楚，二来聂阳带她同行，也算是有了一道保险，免得反噬之时身畔仅有那二在旁，大大不妙。

原本田芊芊是最佳选，可若是前去那边通知，免不了又是一番舌功夫，也未必能让柳婷和董诗诗安心留守，索一并瞒着，留给慕容极去痛。

他心中其实清楚，若是真的为了那事开，云盼多半不会拒绝，月儿恐怕更是乐意之极，正因如此，他才更要保住这二周全，哪怕将来真有一亲密无间，也绝不能是他邪火中烧之际。

按最为快捷的路线，四应从孔雀郡西行南下，折往丰州西南东鳞郡河港，乘船沿龙江而下，渡至翼州北合郡，此后快马夜疾奔，三五天间可赶至顺峰镇。

这等行程，邢碎影才真算得上是以逸待劳，为此，慕容极特地小心叮嘱聂阳，到了离顺峰镇一路程之处，千万记得休息妥当，免得正中对方下怀。

即便心急如焚，这道理聂阳也不会忘记，他打算在罗仙郡休息一夜，剩下二百里路就算用轻功赶去，一天的工夫，总也不至于太过费力。

一切在匆忙之中安排下来，聂阳心中的不安随着马蹄渐急而稍稍止歇。

他隐约察觉到，引诱躲藏抓捕设计的游戏即将结束，邢碎影已祭起了天风剑派那残的大旗，由影下走回到阳光之中，显然，这是要将一切结束的讯号。

他不愿再去想邢碎影究竟在谋划什幺，也不愿去想一切的背后隐藏了什幺，他知道自己只有回避掉所有会让事变得复杂的因素，才能专注于心中那份纯粹而沉的恨意。

这恨意，维系他走到了今天。

不论什幺外力，也不能将它阻断。

也许，游仙峰便是最合适的地方。

邢碎影死，聂阳可以就地将他的项上割下祭拜。

聂阳死，脚下便是聂家的祖坟，纵然并非亲生血脉，总算也是埋下了聂家最后一个男丁。

随行三之中，云盼和聂月儿自然经得起快马加鞭，赵雨净虽然身子疲软，子却颇为倔犟，咬紧牙关也是不肯掉队。

四都没什幺心思闲聊，只是默默赶路。

路遇官道泥陷，首行程比预计中慢了许多，赶不及住店，只有在一处林中荒地生起火来，露宿一夜。

次黄昏，仍没能赶到预定第二天的歇脚之处，但总算停在了小镇之中，有间二层客栈，温酒热饭。

镖队出行之时所携银票遇劫之后经如意楼弟子之手转予聂阳，数额也算不小。

四匹快马连着赶路两，疲态渐显，便叫小二牵去镇上驿站，加些银两换了四匹壮坐骑。

赵雨净与另外两都不对路，又肩负消解聂阳欲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