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梦】第六十三回 凸碧堂品笛感凄清 凹晶馆联诗悲寂寞（2/5）

因没了凤姐，便少了个调笑的，贾母也便少了不少乐子，又没有宝玉在身边，便道：今这中秋节更是冷清些，倒无趣起来。

林黛玉见坐了满满一桌子贾母仍嫌不够热闹，又是中秋佳节，千家万户都团聚，只有自己父母双亡，只身在异乡，不免又伤怀起来。

湘云心中有事，自然也乐不起来。

贾母又命将毛毡铺于阶上，命将月饼西瓜果品等类都叫搬下去，令丫媳们也都团团围坐赏月。

贾母因见月至中天，比先越发彩可，因说：如此好月，不可不闻笛。

因命将十番上孩子传来。

贾母道：音乐多了，反失雅致，只用吹笛的远远的吹起来就够了。

这里贾母仍带众赏了一回桂花，又席换暖酒来。

正说着闲话，猛不防只听那壁厢桂花树下，呜呜咽咽悠悠扬扬，吹出笛声来。

趁着这明月清风，天空地净，真令烦心顿解，万虑齐除，都肃然危坐，默默相赏。

听约两盏茶时，方才止住，大家称赞不已。

于是遂又斟上暖酒来。

贾母笑道：果然可听幺？众笑道：实在可听。

我们也想不到这样，须得老太太带领着，我们也得开些心胸。

贾母道：这还不大好，须得拣那曲谱越慢的吹来越好。

说着，便将自己吃的一个内造瓜仁油松穰月饼，又命斟一大杯热酒，送给谱笛之，慢慢的吃了再细细的吹一套来。

媳们答应了，方送去。

只见鸳鸯拿了软巾兜与大斗篷来，说：夜了，恐露水下来，风吹了，须要添了这个。

坐坐也该歇了。

贾母道：偏今儿高兴，你又来催。

难道我醉了不成？偏到天亮！因命再斟酒来。

一面戴上兜巾，披了斗篷，大家陪着又饮，说些笑话。

只听桂花里，呜呜咽咽，袅袅悠悠，又发出一缕笛音来，果真比先越发凄凉。

大家都寂然而坐。

夜静月明，且笛声悲怨，贾母年老带酒之，听此声音，不免有触于心，禁不住堕下泪来。

众彼此都不禁有凄凉寂寞之意，半，方知贾母伤感，才忙转身陪笑，发语解释。

又命暖酒且住了笛。

尤氏笑道：我也就学一个笑话，说与老太太解解闷。

贾母勉强笑道：这样更好，快说来我听。

尤氏乃说道：一家子养了四个儿子：大儿子只一个眼睛，二儿子只一个耳朵，三儿子只一个鼻子眼，四儿子倒都齐全，偏又是个哑叭。

正说到这里，只见贾母已朦胧双眼，似有睡去之态。

尤氏方住了，忙和王夫轻轻的请醒。

贾母睁眼笑道：我不困，白闭闭眼养。

你们只管说，我听着呢。

王夫等笑道：夜已四更了，风露也大，请老太太安歇罢。

明再赏十六，也不辜负这月色。

贾母道：那里就四更了？王夫笑道：实已四更，他们姊妹们熬不过，都去睡了。

贾母听说，细看了一看，果然都散了，只有探春在此。

贾母笑道：也罢。

你们也熬不惯，况且弱的弱，病的病，去了倒省心。

只是三丫可怜见的，尚还等着。

你也去罢，我们散了。

说着，便起身，吃了一清茶，便有预备下的竹椅小轿，便围着斗篷坐上，两个婆子搭起，众围随出园去了。

不在话下。

原来黛玉和湘云二并未去睡觉。

只因黛玉见贾府中许多赏月，贾母犹叹少，不似当年热闹。

又提宝钗姊妹家去母弟兄自去赏月等语，不觉对景感怀，自去俯栏垂泪。

宝玉又仍在北郡王府中逗留不得回，探春又因近家事着恼，无暇游玩。

虽有迎春探春二，偏又素不大甚合。

所以只剩了湘云一宽慰他，湘云也知道黛玉是中秋佳节思乡所致，因说：你是个明白，何必作此形像自苦。

我也和你一样父母早亡，我就不似你这样心窄。

何况你又多病，还不自己保养。

可恨宝姐姐，姊妹天天说亲道热，早已说今年中秋要大家一处赏月，必要起社，大家联句，到今便弃了咱们，自己赏月去了。

社也散了，诗也不作了。

倒是他们父子叔侄纵横起来。

你可知宋太祖说的好『卧榻之侧，岂许他酣睡。

』他们不作，咱们两个竟联起句来，明羞他们一羞。

黛玉见他这般劝慰，不肯负他的豪兴，因笑道：你看这里这等声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