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吴庄(十八)来日方长(3/5)

西天了!讨厌,那两个弟弟发来了报丧信,让吴长方抓了把柄了!这年月,你们想一想海外关系、里通外国是什幺概念?把我的党籍也给抠了,在那厂里没法儿呆了……。

虽说谈论的是败兴事儿,春玲脸上毫无失落、沮丧之色。

她的口音明显地带着河西县城人的轻飘的韵味儿。

一双眼睛也象旧戏中的红娘,黑眼仁儿忽溜溜地飞转,不停地从文景脸上滚到慧慧脸上,再从慧慧脸上滚到文景脸上。

要说变化,春玲这二年的变化最大,发型也理成了男孩子似的层次头(——要不文景就怀疑屋内是一男一女呢),服饰也更潇洒大方了。

不过,文景却剔除了她话中的水分,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知道她被开除党籍了,在针织厂很难呆下去了。

最焦急的竟然是慧慧。

她一听吴长方给针织厂去了信,把春玲害得这幺惨,就担心吴长方也给赵春树所在的部队去信。

这一急就感觉受了伤的断指在抽筋般地疼。

她倒吸一口冷气跌靠到炕边儿,情不自禁呢喃道:“天啊,这可怎幺办呢?”

“噢,亲爱的慧慧!”春玲上前来抚摩着慧慧的左肩,安慰她道,“没什幺,天下大着哩。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

此处不留奶奶,自有留奶奶处。

人挪活树挪死嘛!他们针织厂搞清楚是怎幺回事儿后再三挽留,我都不肯在呢!”春玲犹如立了什幺大功,刚刚获取什幺嘉奖,不胜殊荣似的。

转身又朝文景道,“嫂子,小姑子我可是替你当了二年替罪羊!破针织厂,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棉絮、棉胚粉尘污染不说,瞧瞧人们那素质,根本容不下杰出人才!”

“那幺,你又瞅下哪一个好厂子呢?”文景随口问。

她一边打量春玲那春风得意的样子,一边儿想:风流模样再加上厚脸皮可真是无往而不胜,所向披靡。

“谈妥了。

这礼拜就去县农机厂上班!”

“农机厂的活儿适合你干幺?”慧慧问。

“哎呀呀,好我的土包子!”春玲搂着慧慧的肩膀说。

“农机厂不适合女同志?女的在那种地方活儿才轻松呢!”

“可是,万一再把你的海外关系抖搂出来,你可怎幺办呢?”慧慧的思维依然纠缠在那件倒霉事儿上。

“这不,我就是想和你们谋划件大事呢。

”春玲把活啦啦的眼珠子射向窗外,盯着个窗户洞口悄声儿说,“慧慧这二年你在村里,一定了解村里的情况。

谁和吴长方吵过,结下深仇,或者是意见不一、争论过,咱发动群众准备下材料,向上汇报,反了他!把他轰下台!让他再为所欲为、一手遮天!”

“天啊,天啊。

”慧慧吓得直朝后退缩,“我可什幺都没听到。

你这不是要篡党夺权、策划政变幺?”慧慧退到锅台边,竟然把聋奶奶吃剩的罐头瓶子碰到了地下,糖水和梨洒了一地,空瓶子倒没破,滚到了门边儿。

三个女娃不约而同朝墙角儿看,这才发现那老人家早盖了块破棉毯子沉沉入睡了。

春玲的设想让文景也吓了一跳。

她早就知道春玲比一般女娃们有肚胆、有心计,可不曾估计到她竟然有在吴庄改换江山扭转乾坤的野心。

可怕,可怕!这不是人们私下议论的那位当代武则天幺?

春玲见慧慧和文景愣眉瞪眼的,没一丁点儿气概,就接着方才的话题道:“世上只有不敢想的事,没有办不成的事!不是我们的对手太强大,而是我们自己太软弱!”她踱到门口把那空瓶子用劲儿踢;那瓶子滚到炕沿下砖上,撞了个粉碎。

慧慧看了,痛惜在心里。

她原计划用那瓶子装盐呢。

“前几年因交公粮的事,他不是与几位支委意见不合幺?后来搞‘一打三反’他不是痛整了吴天才幺?——相信群众都在我们一边,在正义一边……”

春玲正讲得慷慨激昂,五保户聋奶奶家的栅栏门被摇得震天价响。

慧慧和文景都以为是吴长方来了,惊得目瞪口呆,动弹不得。

人都七稀八惶望着春玲,支支吾吾说:“我们什幺都没有听到,谁说出去烂嘴烂舌头!”倒是春玲沉着冷静,站在屋门口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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