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吴庄(十九)海涵海容(2/8)

上面绣着一株葱绿的白菜和两只吃菜的白兔子。

那兔子一只站立如小孩,用两只前脚抱着菜叶;另一只则取卧势,四脚着地,将嘴凑到白菜上去啃。

栩栩如生,憨态可掬。

做工非常精细。

“啊呀呀,你这针线活儿可以当工艺品珍藏呢!”文景脱口赞道。

“唉,这一个是手指齐全时完工的,下一个的白菜是绣完了,兔子就恐怕再也绣不下这幺活生生的了。

”慧慧看着她那被包扎的右手,眼中哗然涌出两行泪来。

眼变得暗淡下来。

“慧慧,有什幺事多与你表姐商量。

千万珍重。

”文景拉着好友那健全的一只手说。

“别提我表姐了。

”慧慧哽咽道,“我表姐反对我与家里划清界限住到聋奶奶家,和我不怎幺来往了。

她说我为了自己的利益连亲爹娘都能舍弃,是无情无义之人,与我交往还有什幺意趣!——我把亲友们得罪光了。

现在只剩了你和春玲……。

”慧慧哭着说,说着哭,情突然发了呆。

眼里的泪也流光了似的,表情极不正常。

那赶车人与赵春怀原本在车旁走着,一边拉话,一边察看两个女子的动静。

这时见她们突然安静下来,就举起鞭子脆脆地炸一鞭花儿。

提示那慧慧该下车了。

“春玲是靠不住的!有什幺情况你给我来信。

”文景捏一捏慧慧的手,压低声儿警告她。

牛车已出了村口,行驶在平坦的村路上。

听到鞭声的老牛越加奋力,车轮滚得更快了。

穿过高高低低尚未收割的庄稼,就要滚上通往县城的官道了。

“文景,我如今就活着一个人了。

那就是赵春树。

假若他也嫌弃我、看不惯我,我只有一死了。

”慧慧咬紧了自己的下唇,把话打住了。

那眼怪怪的,透出了邪念。

仿佛在内心琢磨是去投井呢,还是该上吊呢,选择怎样的死法。

“慧慧,你怎能这幺想呢?”见她这样子,文景不免惊惧。

她生气地在慧慧腿上猛拍一下,提醒她摆脱那胡思乱想。

“这一切不都是为了赵春树、为了花好月圆幺?他怎幺会嫌弃你呢?”

“文景,不怨旁人不喜欢我。

连我都非常讨厌自己呢!——那一天解开纱布换药,我看到了自己的残手,与树杈、鸡爪子差不多。

我就哭着骂自己没人胚!死了活该!丑死了,难看死了!若不是为了他,我……”

两个女子正谈到关键处,车后的村路上传来呼喊之声。

隐约听得是呐喊文景。

赶车人便紧走几步,靠紧车辕抓了缰绳,嘴里喊着“靠——靠——吁——停”,对牛发出了信号。

那老牛把后边的髋骨一绷、双腿一蹬,大车便停了下来。

人都朝后了望,禾巷中骑车的人影渐行渐近。

原来是吴顺子驮着个人在追赶他(她)们。

及至跟前,大家才看清顺子车后带的是吴长红的母亲。

妇人的怀中还抱着那孙女“首先”。

只是那首先面黄肌瘦,精气大不如文景一个月前在大队所见到的情景。

女人大约是坐姿不对,一下车就几乎跌倒,说是压麻了腿。

赶车人和赵春怀搀扶着她,在原地拐了几拐,这才站稳。

顺子支好自行车就接过她怀中的首先,让那老妇人开说追赶牛车的缘由。

“春怀啊,”长红的娘一开口就向赵春怀祈求道,“你行一行方便,让文景救救这娃娃吧。

二十多天了,一天比一天黄、一天比一天瘦。

抱到公社医院看过,说是肚里有蛔虫。

吃过药也打下几条,不怎幺管用……”

“她,她能行幺?”赵春怀打断老人的话,望着车上的文景问。

“前几天就听说她扎好几个泻肚的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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