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吴庄( 二十)波涛汹涌(6/10)
她看见好朋友文景来了,就跟着她进来了。
”残疾五音不全的
音与哭声的凄凉加重了屋内那沉闷、悲怆、无奈和绝望的气氛。
文景毛发倒竖、双手冰凉,一句话也说不出。
慧慧的爹光着脚蹲在地下,背靠着躺柜作为支撑,不停地酗烟。
慧慧的弟弟慧生则木偶似地立在他爹身旁,双眼失地一动不动。
他的光脚旁边放着一堆凌的东西:两双沾了河泥的男
的千层底儿布鞋。
一双沾了蒲屑的
凉鞋、一件
兵式军绿上衣。
“她选择了投河……。
”文景脑子里只剩了这个结论。
除此一片空白。
她舌燥无话可说。
胸憋闷,却又哭不出来。
她从来都没有体验过这一种泰山殛顶般的灾难。
“今儿午后,慧慧把自己和娃儿洗涮了,把娃儿的尿布、个的穿戴收拾了一番。
解开怀了孩子。
就对她娘比划说要去聋家拿些东西。
”文景的娘一边垂泪一边对文景诉说。
“可是,好几个时辰都不见她转回来。
她娘不放心跑到聋家问询。
聋本就老糊涂了,又在睡午觉,说没发觉慧慧来过。
两个聋子比划半天,屋里屋外寻觅半天,在院旮旯发现一堆烧成灰的信纸。
她娘拨弄那纸灰,还有些温度,就断定她没走远。
急忙跑到村外寻回拔猪的她爹。
老汉顺路到学校又喊上她弟弟。
两个抄两条近路,穿过一片苇地寻到滹沱河上,不见
影儿。
走到个波急处,在蒲
岸边放着慧慧的鞋和衣裳。
下水打捞半天,毫无踪影……”
“慧慧啊,我来迟了一步……”文景望着躺柜上方像框中慧慧的遗照,脱叫了一声就痛不能言。
痛怜的眼泪象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文景这一哭,引得全家都哭出声来。
尤其是两个男子汉的嚎啕,如同海啸山崩,江河横溢。
让斜阳无辉,天地改色。
只觉得摧肝裂胆地痛楚。
直到炕角儿那娃娃也大哭起来,一家的痛哭才变成能够抑制的断断续续的抽噎。
“都是我害了她!”慧慧娘一边往起抱那娃娃一边说。
“都是我害了你娘!可怜她没过二十三岁的生。
”
“谁也没对不起她的地方!全怪她中了邪。
我就闹不清她是想咋哩。
同样的白天黑夜,同样的一年四季,吴庄的娃们都能活,就活不下个她?跳哒得划界限呀、革命化呀,最终落下个甚名声?”慧慧的爹说。
老汉一脸晦气。
那弟弟也接过他爹的牢骚埋怨道:“看文景姐姐多幺惦记家,又给文德买这买那。
我姐姐只顾她自己!”
话题转到慧慧的遗孤身上。
慧慧的爹便咬牙切齿咒骂那不肯承担责任的畜生。
就便拜托文景和她娘给打问个肯要婴的
家。
他说找不到肯收留的,就将婴放到十字路
。
任谁抱去。
他看见这娃娃就闹心。
文景上前来接过这没爹没娘的孩子,眼眶里又噙满了泪水。
一低,泪珠便叭哒叭哒滴到孩子的脸上。
那娃便将小嘴儿就过来,吮吸那泪珠。
这一动作,激发了文景的母怀,
房立即鼓胀起来。
她解开衣襟就开了孩子。
这孩子也不认生,小腮帮子一鼓一扁地吮吸起来。
看来一家子为寻找她娘,全然忘记了她的饥饿。
文景摸摸孩子的小脚小手,就如同触摸慧慧一般,有一种久别重逢的亲切感。
控制不住的眼泪又哗然涌出。
突然看到孩子的袖筒里露出一段白纸条,文景小心取出展开来看,上面写道:
文景:
除去你没有能理解我的所作所为。
活着已找不到任何意义。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
只有这无辜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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