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吴庄(二十三)一席容身(4/5)

一个大包。

无奈,文景只好在屋角钉一个大铁钉,铁钉上栓一根长布条,再把布条的另一端结在海容腰里。

将她的活动范围控制在半张床上。

海容从没受过这种束缚,又哭又闹。

直到把小嗓门都哭哑了。

文景横了心不去解那绳索,眼泪却小溪一般汨汨地流淌,拼命用缝纫机声掩盖孩子的哭声。

在自己的情感中加入钢筋水泥的同时,也训练了海容的皮实。

另外半张床是海纳的领地。

海纳安详,动作也迟缓。

看姐姐爬得欢,也有跃跃欲试的向往。

哼哧哼哧地弓着身子坐起来,一旦失败便再不去抗争。

然后抱上一只布老虎玩半天,一副随遇而安、自得其乐的样子。

海涵的活动天地就大了。

椅子、写字台上、地下、院里、隔壁柱柱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特别爱逞能。

给妈妈递一递浆糊瓶子啦,给妹妹们晒晒尿布啦,去柱婶儿家送东送西啦,简直是地地道道的小帮手了。

与孩子们生活在一起,把自己的全部心都倾注于饭食、奶水、尿布和缝纫机上,文景兮兮而乐,没有夜长昼短的慨叹。

有一次诗人小齐路过她家门前,见文景正在家门口踮了脚跟往铁丝上搭尿布,就对她感叹“陆园”的残败荒芜,为陆园女人一身的奶腥味儿黯然伤。

不料,文景却大大咧咧说:“陆园挪到宿舍里了,瞧我家床上那嫩豆角、鲜葫芦……”弄得小齐倒无言以对了。

他怪那幺鲜活灵动的一个女子,怎幺一生孩子就变得情趣单调、灵魂贫瘠,毫无诗意了呢?

连隔壁最最热心的柱柱家也不解,文景已经有了自己的女儿海容,又何必再抱回个海纳呢?年纪轻轻的,何必搞得没日没夜地操劳,透支生命呢?

可是,我们的女人陆文景的可爱之处,正在于她既没有诗人的脱离实际的虚妄,又没有世俗的脚踏实地的算计。

她总是随时随地把正直、善良和纯真融合起来,毫不犹豫地注入自己的情感中,编织一条为了避免毁灭而谋求发展的生存之路。

这正如小海纳软弱中的坚强,我们应该赞美她那种为了避免毁灭而拼命嚎哭的力量。

当文景把一叠一叠的劳动布袜子的成品包进包袱的时候,当她一边奶孩子一边品味娃娃们的成长的时候,她感觉作了母亲的生活具有另一种魅力。

孩子们的咿咿呀呀的歌唱、吭哧吭哧地努力,他(她)们每一阶段的智能,比任何音乐的旋律都更能打动人心。

有了儿童生命的节奏,光明与黑暗的交替、日日夜夜的转换才有了鲜活的意义。

在无穷无极、莫测高深的岁月里,文景脆弱的肩头之所以不被压垮,正是因为有文德、海容、海纳等小生命的支撑。

有健全的责任感的女性,仿佛春天里流泻的阳光。

每一粒种子的萌发和生长都与她息息相通。

在她们的身上迸发着双重的生命力。

值得庆幸的是文景遇到了一位好邻居。

他们兄妹走后,柱柱家常常过来帮忙。

如果每个人的生命形式能以自然界的一种景观作比喻,文景象流泻的阳光,柱柱家则象幽深而平静的湖水。

不论谁从这湖边走过,柱柱家总能摄下他(她)的行动轨迹,并且剖析出此人的内在本质。

“你小姑子可不是一般人物,鬼着哩!”柱柱家常把话题扯到春玲身上,提醒文景防备。

“你咋知道?”文景头也不抬问。

她的注意力总是在自己的活儿上。

“柱柱在家歇班儿的那几天,我们一起玩过扑克牌,你那小姑子总赢。

不是她玩扑克在行,而是不遵从规则。

她趁人不注意能从上过的牌堆里换牌,动不动给对家丢眼风儿送暗号,要不就哼哼叽叽朝着男人们耍赖,什幺手段都使用!这种女人就可怕哩。

“这一回与春玲相聚没有几天,我倒觉得她进步挺大呢。

”文景笑着说。

她说的是实话。

不管采用什幺方式,慧慧的遗孤能进入这个家庭,最终被赵春怀接纳,春玲还是起了积极作用的。

而且,她那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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