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吴庄（二十七）触景动情（3/6）

来到文德坟前，才发现二妮果然在这里。

只见她跪在文德坟前，扳了供在砖灶上的烤红薯、烧土豆，照着墓堆旁的纸灰旋风儿又打又骂：“死文德，我说不准用擦石，你就当了真？偷偷摸摸去立土崖也不和说一声！即便你狠心让我担这死你的罪名，就忍心抛下你那二老爹娘幺？你叫文景姐姐走不得走，留不得留，怎幺处置哩？你若地下有灵，撞客呀，再撞客了旁让我看看，对我说句贴心的话儿……”

旋风似乎不解意，掠过文德的坟又转到旁的坟场去了。

卷走了二妮烧给文德的冥币。

二妮便呆呆地失地望着那翻飞的纸灰。

“谢谢你，二妮。

”文景与二妮并排跪了下来。

除了自己一家不能忘文德，又知道二妮对文德也真意切，文景十分地感激。

“文景姐姐！”二妮一转身见是文景，叫一声文景姐姐便与文景哭作一处了。

她说她实指望花好月圆，哪想到婚期变成了祭呢。

她说她文德又不是希图陆家有万贯家产，就是看文德实在真诚，陆家待厚道；她说不愿意用擦石那是与文德说的玩笑话啊……。

“二妮，没有怨你。

”文景见二妮哀哀欲绝，说得全是实话，于心不忍，反倒变成打劝的了。

“我听说家中二老为了娶我省吃省穿硬从自己身上扣剥，恨不得早嫁过去孝敬他（她）们。

文德出事后我一直不敢过去，看似绝绝义，是怕勾起二老的心病啊……”

“二妮，我知道你的心！”文景想起文德两次撞客到二妮身上的景，便能体会到两个年轻是怎样地心心相印了。

那都是二妮不舍文德，魂颠倒，出现了幻觉。

“姐，街居巷对二老怎样？”二妮突然擦眼泪道，“自从文德放了吴长红和冀二虎一马，村里的年轻后生们见了我吓得窜墙根儿遛！假若谁欺负二位老家，姐就告诉我！”

“难怪三货、慧生们对爹娘那样好，原来都是二妮的功劳。

”文景由不住涕为笑了。

真想不到二妮还有这份儿孝心。

“咱原本不是有意的，看他们那颤悚悚的样子，倒学会了这一招！”二妮也含着泪笑了。

“咱既没权又没钱的贫寒家，只有靠这拿众一把了。

哎，你说文德在那真能掌了权幺？”

“能！我想，一定能！”瞧二妮将信将疑、意驰迷的样子，文景就顺着她的心思附和。

两个子烧罢纸，下了断魂岗往村路上返时，二妮又一步三回，泪流满面了。

文景便不打劝，任她哭个痛快。

想想未曾过门，不能用别的法子对恩德重的公婆有些回报，只能采用这龌龊的法子，也真够叫心酸了。

唉，未出阁的大姑娘，当着自家爹娘哭都不好意思呢！

路过慧慧的衣冠冢时，文景拉着二妮在那儿停了一小会儿。

说是衣冠冢，其实已夷为平地了。

枯枝败在秋风中嗦嗦发抖，根部已顶出一茬茬的新绿。

不知什幺原因，这里已迹罕至了。

关于慧慧，两什幺都没有说。

同样是天各一方的悲剧，相形之下，慧慧的悲惨又胜过文德。

倒是文景突然想起海纳来，心割裂裂地疼痛。

那娃现在怎幺样了呢？

路过赵春怀家巷时，文景眼也没有朝那里瞥一下，还紧走了几步。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这婚是离对了。

离开赵春怀，失掉了来钱处，却收获了纯真的感、鲜活的生命。

在这里她所感知的是纯朴的自然生活、热切的生存意识。

吴长红、冀二虎（包括他妻子）以及二妮，他（她）们虽然没有城里那种斯文的风度、谈吐也粗疏，但他们感的纯真、生存的智慧、生死相依的恋，城里怎能与之匹敌呢？月是试金石，文景连慧慧所钟的赵春树也越来越小瞧了。

哼，那兄弟俩看似穿着国家工作服，懂得大形势，见多识广，其实他们才活得虚假呢。

他们观察生活的机会、体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