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9 步进（2/3）

想法也无异于天方夜谭。恐怕德华父此时已经和自己认知中的那个德华父彻底划伤了不等号吧，席森父不由得这么想到。

德华父睁开了眼睛，或者说，有一种“睁开眼睛”的感觉，但实际上，相对于类的“眼睛”而言，德华父此时用来观察事物的五官并没有确切的实体，也没有被限定的功用。视觉等同于嗅觉，也等同于听觉，等同于感觉，以一种综合的方式接受信息，比类的五官所能接受的信息极限更高。正因为和类依靠眼睛，依靠五官，去辨别事物的经验和习惯有着巨大的差别，所以，在开始的时候，这种差别给德华父带来了巨大的折磨，但是，渐渐的，当身而为的认知、记忆和经验沉自我那沉的海底时，飘浮在表面上的，作为这个无定形态的灰雾恶魔变相的知觉，愈加自然而然地发挥作用。

撇开德华父的感觉不提，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从席森父的视角来看，却是从那一堆堆异常的血器官中，长出了一粒粒的眼球，的确是呈现出“有眼睛”的姿态。只是，席森父并不确定，这是又一种无关紧要的表象的呈现，在之后是否反应出德华父的某种状态变化，亦或者是，这种九九九变相之一确实是有眼睛的生命形式。

这些眼球没有眼皮，也没有眼瞳，大体上是十分标准的球状，若不称唿这些东西为“眼球”，又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这些眼球在血中翻滚，因为数量太多了，所以更让感到毛骨悚然。它们的转动并不呈现出某种有序的感觉，反而从节奏和方向上都凌无比，让感到焦躁恶心，也同时像是刚刚接受眼部治疗的病在尝试活动眼球，一开始带给生疏的感觉，但不一会就润滑了，麻利了；也像是一个刚睡醒的活动眼睛，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起来正是因为产生了这样的联想，所以席森父觉得自己大概知道德华父大致是处于怎样的状态了。

虽然这样的联想在他看来有些不靠谱，但对秘专家而言却又是极度重要的，它能够让秘专家在一种感的状态下更清晰地理解自己和周遭地状态，反过来说，一个没有充分联想能力和感受能力的，很容易就会在自己所无法理解的事态中死去。

的想象力基于自身已经认知到的事物产生，但在大多数时候却又超乎自身认知的范畴，去描绘自己所无法理解的东西，在古代的时候，那些书写秘学的哲，总是将想象力视为一种超越却并不具备实体的力量，因此，也经常会试图找出这种力量的涉实体，亦或者尝试让这种力量获得实体。然而，同时他们也意识到了，当这种力量获得实体，能够涉到实体的时候，其本身就会受到局限，从一个“超越”的状态下滑到“正常”的状态，而难以再体现其超越。

所以，在席森父所受到的教育中，在德华父自身总结出来的经验中，想象力并不是用来作用于实体的，而是为了能够去描述那些自己难以理解的况，将那些本来定然无可捉摸的事物变化，以一种朦胧的大体的廓纳自身的认知中也许无法去真正阐明这个难以捉摸，无法理解之事物的本质，也不能将其改变，但却至少像是朝这样的事物搭建了一条看不见的桥梁。

席森父用想象和联想去判断无法直接观测到的德华父的况，去理解它的困境，去明白它要做什么。同时，他也十分清楚，这么做得到的结果是暧昧的，更有极大可能是错误的，但是，哪怕在一大堆错误中，隐藏了一小丝的正确，也会让自己的处境在某个关键时刻发生正面的变化。

现在，席森父就觉得，这些无序活动着的眼球正在注视某个方向，他凭借这样的感觉，也同样朝那里投去目光。然后，从那霾的，浓郁的，森然而又让生出皮疙瘩的灰雾中，有一个隐约的廓浮现。有那么一段时间，它看似飘浮着，无法确定是不是在接近这边，但是，一个关键的感知点来临了，在这之后，席森父观测那个身影时，便有一种清晰的感觉，那个身影的确正在朝自己这边靠近。不，这么形容并不完全正确，席森父紧盯着它，去地感受着它，绞尽脑汁去认知目前的状况，然后，他又找到了似乎更准确的说法：那个身影不是走在三维物理的坐标上，因此，虽然的确有一个方向，但却不能用常识中，用来描述三维物理坐标的“方向”概念去形容。

那个身影走过的路线，绝对不是眼睛所见到的这个立体的世界，而是更在其上，必须从物理维度概念才能解释的路线。时间和空间在这条路线上构成某种和谐的整体，和眼所见的直线完全不一样，所以，它的行进看起来是飘忽的，就像是一个幽灵。它的移动速度看起来不快，但实际上，正常从三维角度去发动的攻击，所产生的现象，肯定都无法对之产生作用哪怕没有尝试过，席森父也这么认为。

灰雾是如此的浓郁，在正常的况下，距离如此之远，是肯定看不到同样体积的事物廓，因此，当自己看到它的时候，就证明了它的不同寻常。席森父这么想着，那一直等待着不知名恐惧之物的忐忑心，渐渐就平息下来了。

在席森父打算对那个身影采取什么行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