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 遗产（2/3）

不要让变化固定，不要让变化终止。”

德华父这么说的时候，他整个已经不成形了，反而像是一支蜡烛。在窗外红光的照下，在壁炉火光的映衬下，这支蜡烛就像是在燃烧。时钟滴滴答答作响，席森父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就像是要跳出胸腔。

“‘我们’是谁？”席森父追问到。

“新世纪福音……我们的确带来了福音，不是和名字很相称吗？”德华父只剩下声音在空气中飘浮，“我们做了我们可以做到的事，却没有完成我们最终想要做到的事，但是，我有你，席森，所以，我将我们的成果留给你，让你继续你想做的事。而我们，就像是幽灵，终将消失在命运的尽。”

席森父已经站起来了，他的双腿在颤抖，他感到愤怒，对自己为何如此的恐惧感到不解，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告诉他，德华父就要消失了，很快，很彻底，这次见面，就是最后的告别，这个如师如父的男在代后事，而在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伏，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这个男埋下了。这就像是一个不知道会在何时，以何种方式触的机关，唯一知晓的就是触条件：当德华父自身难保，而席森父也陷一个死亡的命运时，德华父就能够通过这个机关，用自己的死去换取席森父能够活下去的可能是的，并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活下去，仅仅是一种可能而已。

“德华父！”席森父用颤抖的声音喊着。

“要小心玛尔琼斯家，你不是唯一一个还拥有剧的角色，它们的剧或许比你更加漫长，更加地接近结局。”德华父的声音就像是轻烟一样消失了。与此同时，壁炉陡然炸，火光冲出来，缠绕在他那已经融化得不成形的廓上，让这支像是蜡烛的东西凶猛地燃烧起来。从窗外的红光虽然愈见清晰，却仍旧被这涨的烛火压住。席森父看到了，从烛火中飞出的一大堆宛如死脸的恶灵般的东西，几乎可以说是无穷无尽。

这些恶灵之脸在房间里肆虐，哀嚎，尖叫，诅咒，又在红光中融化，即便如此，它们仍旧像是无穷无尽。席森父被这些恶灵包围了，但恶灵们没有侵犯他，反而让他觉得它们在保护着自己，不受到红光的侵袭。他抬起，那一直阻止他看向窗外的自内心的恐惧，在他同样自心底的愤怒中变得弱小，虽然没有消失，却再也无法阻止他瞧过去了。

于是，席森父看到了，那悬挂在窗外的血红色满月。它是如此的巨大，如此的沉重，如此的不详，栩栩如生，就像是在统治局中看到的那样。统治局那满目苍夷的末景象再一次挤他的眼帘，房间、恶灵、火光和那燃烧的蜡烛，全都在这一刻消失了，他又一次，宛如从噩梦中惊醒般，回到了自己一直都在的战场。

仿佛快要坠落地上的巨大红色满月，以及月面上的如同体和树状触手融合在一起的黑影，全都再一次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一直在对抗它们的那无形无质的东西正在从感觉中消失，像是融化了，又像是钻进了红月和黑影中。席森父无法看到，但却能够感受到，魔纹唤起的“风”，在临界兵器的增幅下，在他的脑海中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印象：无数的恶灵正向着红月和黑影呼啸而去，正是它们带起了遍及整个统治局遗址的风，它们无处不在，无缝不钻，哪怕是红月和黑影掀起何种异常，都无法逃过它们的冲击。

席森父目力所及的范围内，所有的物质都在快风化，包括他的身体，然而，他那已经无比扭曲，也无比丑陋的身体在风化碎裂后，却露出原本的形的肌肤和身体。一个完全由血构成的，没有一丝构造体材质的，看似无比正常，十分健康，却又让席森父觉得充满了义体所不具备的澎湃力量的类身体。

让不敢相信，这真的是类的身体。

那感觉中由恶灵掀起的越是冲红月和黑影之中，红月和黑影就越是有一种分离的感觉。席森父觉得一定没错，那由体和树状触手构成的黑影，一定是在和红月分离。即将坠落地面的巨大红月正在以眼可见的度虚化，就像是那些看不见的恶灵填充了它，让它也变成了幽灵，变成某种幻觉，变成了并非实质存在的东西。而黑影也在扭动，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适应，总而言之是在变形，那些非的部分正在收缩到体廓中，体廓也在缩小，如同被封印了一样，正在变成一个更加直观，更加确实存在的事物。

最后一个眨眼，那强烈变化的一切骤然停止，就像是恶灵全都冲了红月中，而红月也彻底消失了，只剩下那个已经没有非外貌的体廓，以一个正常的大小，静静落在地上，就在席森父的一百米开外。所有曾经遮蔽视野的东西，无论是建筑还是灰雾，也全都消失了，天地清明，只剩下一大片像是沙子又像是灰烬的东西覆盖在大地上。

德华父的存在感完全从席森父的感觉中消失了，而席森父也终于看清了这个战场上剩下的最后一个敌。她的样子并不让席森父感到陌生，但也很难想起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这个，但是，席森父没来由知道她的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