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2/3）

他轻轻的咳了一声，说道：“母后皇太后厪虑甚是，臣亦以为，此事说与圣母皇太后知晓，徒慈意，却无大局无补。再者说了，圣母皇太后在天津，静心祈福，此时此刻，不仅是为先帝，亦是为今上。”

慈安眼睛一亮，说道：“对，对，六爷说的对！妹妹在天津的这场功德，也算是……替皇帝做的呀。”

下的呼吸声，突然明显了起来——几乎都松了一气。

恭王代表“懿亲”，亲贵既已表明态度，接下来，就该军机了。

“启禀母后皇太后，”文祥说道，“‘出天花’的最大关隘，在前的一十八天，这一十八天挺过去了，圣躬即可望大安！一十八天并不算太长，过了一十八天，再报给圣母皇太后知晓，庶几不烦厪虑，似乎……更加妥当些。”

“一十八天？”

慈安怔了一怔，心突然涌起莫名的希望，她掩饰不住脸上的欣喜，欢然说道：“对。对！文祥说的对，这真正是……嗯，‘老成谋国之言’！”

顿了一顿，微微仰起了。由左而右，慢慢儿地看过去：“还有什么其他的看法吗？——如果有，一定要说了出来。”

东暖阁内，又安静下来了。

“既然没有更多的看法，”慈安说道。“那，这个事儿，就算‘公议’，就这么……定下来了？”

还是没有说话。

慈安看向关卓凡，这一次，两个的视线，对上了。

“好吧，”慈安缓缓说道，“那，就这么定了。”

顿了一顿。慈安又说道：“皇帝的形，该叫你们瞧一眼的。不过，太多了，一个个都到御前，当面儿给皇帝‘叩喜’，我怕皇帝的儿……支持不住。”

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吧，就是皇帝的几位嫡亲叔叔好了，看过了，再说给大伙儿听。也是一样的。”

“皇帝的几位嫡亲叔叔”——恭王、醇王、钟王。

就是说，“御前当面儿‘叩喜’”的里面，不包括中枢领袖关卓凡。

恭王心里有些发慌：这是什么意思？

或者，“他”已经当面儿给皇帝“叩”过“喜”了？

不像啊。

在恭王眼里。醇王添子的本事，比办事儿的本事大；钟王，根本还是一个小孩子，帮不上什么忙的，如果太极殿的，只有自己和这两个弟弟。那么，所有的责任，可都压倒自己一个的身上了！

我不是白“退居藩邸”了？

不及细想，说道：“是，不过，臣以为，军机上……”

他本来想说，军机上，是不是也该出个做代表？转念一想，这话太犯忌了，不能说！——我已经退居藩邸，一切关于军机的进退，绝不能再出于自己之！

何况，军机上若出，也只能是关卓凡，有什么理由，军机领班自己不进去，却叫排名更后的进去？

还有，自己代表“懿亲”，太极殿，不过是叔叔望候侄子的意思，军机却是代表政府，太极殿，就隐然有“代国事”——也就是“托付后事”的意思了——大大不祥！

也许，关卓凡就是因为这个，不太极殿？

嗯，关卓凡确实是拿这个做借，说给慈安听，自己不宜太极殿的。

然而，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关卓凡“不敢”面对目下的小皇帝——恶疾缠身，辗转呻吟，形容可怖。

小皇帝的悲惨遭遇，始作俑者，就是关卓凡自己，面对自己一手纵的“成果”，他无法全然摆脱良心的折磨。

不管有多少不得不为之的理由——这些理由，都可以上升到民族和国家的高度，可是，毕竟，小皇帝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还是自己的的儿子。

那个信任自己、支持自己的的儿子。

不能不内疚明。

唉，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这些，慈安不晓得，恭王不晓得，没有晓得。

“不过，”一念既起，恭王便及时改，“圣躬系四海之重，非近支宗亲可得专，睿亲王仁寿，辈分虽低，年纪最长，凡事……呃，端赖老成，臣请懿旨，派睿亲王同臣和醇郡王、钟郡王一起，侍皇上。”

这几句话，明面儿上的意思，是“疏宗”也姓新觉罗，也与闻机密的权力，真实的用意却是：姓关的，老睿可是你的——你别想把什么责任都推到我一个上！

不过，恭王的说，也确实是光明正大。

慈安看了关卓凡一眼，见关卓凡微微颔首，于是点了点，说道：“好，就按六爷说的办，仁寿，你也走一趟吧。”

睿王赶忙说道：“是，臣领懿旨！”

“太极殿就在养心殿后边儿，”慈安说道，“咱们不用走养心门、遵义门的兜圈子了，从养心殿后门如意门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