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5/5)
:像撞着了
那堵墙似的,他们急急地把自己的心收回来,但过后又再去试探彼此的心。
张若兰比较冷静些,而且温柔,所以便是在心里她也是很稳重的。她从来不让自己
的思想走到极端,处处不肯失去她的少的矜持。像她这样的
甚至在进攻的时候也要守住
自己的阵地。但是周如水便不同了。他虽然比较热些,但他又是一个犹豫过多的
,因此
他的热常常被顾虑冲淡了。他有时竟然没有丝毫的勇气,变成了非常胆怯的
。
这样的两个如今肩并肩走在路上,相隔得这么近,却不
谈一句。各
都沉溺在思索
里,都在回忆老子的一番话。张若兰愈想愈觉得害羞,但是她却喜欢这个思想。她想说话
去试探他的心理,同时她又害怕因此失掉她的少的矜持。她只是期待着,等候他来进攻。
但周如水并不是像她所想象的那样勇敢的男子。在未离树林时他还有很大的勇气,可是在听
了老子的一番话以后,他觉得自己的心理都被
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被
揭穿了。他想:
她也许会怪他冒昧唐突,笑他会有这种野心,或者甚至因此看轻他,以后不再理他也未可
知。这样想着,纵然前面有很多的机会,他也没有勇气去利用它了。在路上他被矛盾的思想
追着。他时而喜欢老
子说了那一番话,时而又抱怨老
不该如此大胆地说。
他有时居然鼓起了勇气要对她说话,但是话一到他的勇气就消失了,始终不曾说出
来。最后还是她开了问他将来的计划。她也许盼望着他的另一种回答。然而他却开始向她
宣传起他的“土还主义”以及其它的主张来。他居然以这些伟大的思想自夸,而其实他拿它
们来掩饰自己的弱点,来做避箭的盾。
他们回到了旅馆。她回房里去休息。他还在地上没有阳光的地方徘徊了一阵。他的
很热,心里也烧得厉害。他的眼前浮现了那张圆圆的脸,一双长睫毛盖着的亮眼睛,一个略
略高的鼻子,笑时露着酒窝的双颊,左眼角下的一颗小小的黑痣。尤其使他动心的是她低着
玩弄衣角时把两颗水似的黑眼珠偷偷向上面一闪的
。这时候的她在他的眼前现出了超
乎实际的美。他觉得他实在她,他绝不能够放弃她。他必须把他的
向她吐露出来。他
觉得他应该这样做,而且他没有一点可羞愧的地方。他很明白地意识到他她并不像他从前
本咖啡店的“
给”那样。他
那些
子不过是想把她们抱在怀里吻她们,玩弄她们,
完全把她们当作玩偶一样。至于他她呢,他是愿意和她共同生活,共同创造一种新的事
业,互相帮助,互相安慰:他要把她当作一个朋友,一个同志,一个伴侣,一个。
他这样想着,又兴奋起来。他觉得他的是纯洁的,甚至是崇高的,他甚至可以拿这
样的自豪。于是他很勇敢地上了楼,打算到她的房里去,而且甚至想好了要和她说的
话。但是他还没有走到她的房门,他的勇气就渐渐地消失了。他迟疑了一会,才鼓起余勇
走到她的门前,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两下。过后他又有些失悔。
房里没有应声,也没有响动。他想,她也许没有听见。他待要再敲,然而心跳得太厉
害,仿佛身子也战抖起来,他的勇气完全失去了,他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他进了自己的
房间,又禁不住要想她。他要把心好好地镇定一下,但是他的心里又一次燃起了焰。他愈
想压下热,愈觉得自己的热
差不多要满溢出来了。他必须马上向她吐露胸怀。于是他拿
起笔,取了信纸,打算写封书给她。他很热心地写着,然而写了一大篇,尽是些童话里的
句子,什么“骑着云儿飞上天空”,什么“和群星在蓝空里游戏”,满纸都是这一类的话,
连一句“我你”也没有,更不用说别的了。
信写好了,自己读一遍觉得很不错,比得上一篇名家的童话。然而他再读一遍,想想他
本来的用意,又觉得这封信把他的本意一点也没有表达出来。他一生气就将这几页信笺撕碎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