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4)
跳。好像她的整个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满溢出来一样。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缘
故,不过她觉得有一种模糊的渴望在身体内呼唤她,这种渴望是她从前不曾意识到的。
在她的手里躺着那本的书,她从来不曾读过这样的书。从这本书里面一个异邦
的孩站起来,在她的面前发育生长,长成一个伟大的
格:抛弃了富裕的家庭,离开了资
产阶级的丈夫,到民间去,把从瑞士学来的医学知识用来救济贫寒乡村的农民。她经历过种
种的革命阶段,变成了一个使沙皇颤栗震恐的“最可怕的”,革命运动的领袖,一代青
年的指路明灯。她在黑暗的牢狱里被埋葬了二十三年以后,生命又来叩门了,她又以新生的
力重回到
间,重回到社会运动里来。这是何等崇高的
,坚强的
格与信仰,伟大的
格的吸引力。
这一切并不是李佩珠所能够完全了解的。这种生活方式跟她的离得太远了。虽然以前从
父亲那里她也曾听到过关于这种生活方式的话,但是她只有一点很模糊的概念。如今它具体
地显现在她的眼前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新而又富于诱惑力。固然它是高到她所不
能够达到的程度,但它究竟是值得憧憬的埃一段话鼓舞了她的整个心灵,在这一段话下面陈
真用铅笔画了线,而且附了译文在旁边:“有一夜我从梦中醒来。这是夏天,们都睡了,
不过我们的两个亲戚还坐在阳台上闲谈……她们在谈论我和我的二妹利狄亚,说:‘利狄亚
会变成一个很好的;她会是一个有用的
。然而薇娜却只是一个美丽的玩偶。她倒很像
那个挂在她房里的好看的红灯笼。向外的一面很好看,但是靠墙壁的一面却是空空的。’我
把埋在枕上,伤心地哭着。这时候我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问我自己怎样才能够做一个好
。”
这一段话不仅指示出来一个美丽的玩偶居然会变为崇高伟大的,因而给了她一线的希
望,不仅陈真的似乎还在跳动的细小字迹使她相信这一段话曾经如此地影响过那个她所敬
的
(是的,虽然她不了解他,但是她因为父亲称赞他的缘故,她也敬
他,尤其是在他
死后),这一段话同时还使她记起了一段往事。于是她的过去二十年的岁月又连续地浮现在
她的脑里了。
她五岁失掉了母亲,得着祖母和父亲的钟,跟着父亲生活一直到祖母病死的时候。祖
母一死,父亲便单身离开故乡到外面去。她被寄养在一个学校里,那里的校长是她的亲
戚,那时候她才十岁。在学校里,在那个思想陈旧、但温和的亲戚的照料下过了五年。
这其间父亲的信函成了她的上的唯一安慰和指导,可是这样的信函来得并不多,因为父
亲在外面参加了革命的活动,很忙,没有多的时间花在儿的身上。她的生活虽然孤寂,但
是父亲的依旧温暖着她的少
的敏感的心,甚至使她常常忘却寂寞。寂寞袭来的时候她总
是用微笑驱散了它。这微笑有时候是相当凄凉的,但常常含着温柔的的回忆。她的不喜欢
多说话的习惯就是从这个来的。不过因为有了温柔的,或者
的回忆给她带来温暖,所以
她不曾变为一个郁的
。五年过去了。过惯了亡命生活的父亲忽然又安居在这个大都市
里,把她从故乡接了出来,让她继续在一个中学念书。她毕业以后就和父亲住在一起,跟着
父亲研究文学和外国文。
她在中学毕业的那一年,某一个春天的晚上,她已经睡了,偶然从梦中醒来,听见两个
同学在谈论毕业以后的出路。
一个忽然说:“我看佩珠将来一定会吃男的苦
,她太软弱了,而且质地平凡,不会
有什么成就。”这几句话刺在她的心上。她不敢咳一声嗽,害怕使她们知道她已经醒过来听
见了这些话。她却用铺盖蒙着低声哭起来,哭湿了一个枕
。
这样,她也有过和妃格念尔的类似的遭遇了。她也像妃格念尔那样伤心地哭过了。
的心并不是善忘的。她后来也常常想到那几句话,她屡屡问她自己,问父亲道:“我果然是
太软弱,太平凡,不会有什么成就么?”她自己虽然不敢给一个否定或肯定的回答,然而在
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她自己甚至不认识的声音,叫起来:“我不能够是这样。”她还不能够
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呼声。她的父亲似乎更了解她,便回答道:“你还年轻,还不知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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