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5）

眼泪是愚蠢的。”别的学生都走过来向

他问话。

“他们怎样？家会杀死他们吗？”贤抽泣地扭着敏的膀子追问道。

“谁知道？每个都会死的。”敏差不多粗鲁地答道。

“你说，学校里的事怎么办？”亚丹忽然发出这句问话。

“我本来想召集一个会，但今天又是星期六。”

“学校大概不会有问题。上次我和志元已经扫除过了，”敏很有把握地说，接着便问，

“舜民呢？”舜民是学校的教务主任，一个中年的本地。他是一个忠实的同者，不喜欢

在会场里出面，却肯埋做事。外面的看起来，他是一个不关心政治的“书生”，却不

知道他替团体做了不少的事。

“他刚才得到消息，就到图书馆检查去了。学生方面就由他们这几个负责。说不定明

后天会有来搜查学校，”亚丹镇静地答道，一面指着面前这几个学生。

“就这样办好了。别的事等一会再说。我们走吧。”敏觉得学校方面暂时没有大问题，

便略略放了心催促亚丹快走。

“贤，你跟着我们出去，”敏拉着贤走了出去。亚丹还留在房里向学生们吩咐了几句话。

三个走出学校，大门便掩上了。这个学校也是由一座旧庙宇改造的。外面是广常两株

大榕树立在暗的背景里，两大堆茂盛的绿叶在晚风里微微摇动，好像两个巨大的黑影在空

中舞动。环境是凄凉的，甚至是可怕的。在天的一边，大的金星明亮地闪耀着。

大街上很明亮。商店里出来汽灯的白光。酒馆内很热闹，从不很高的楼窗里送出来

的娇笑和男猜拳闹酒的声音。一个军官搂着一个艳装的孩子面孔的坐在黄包车上走

过去了。十字路围聚着一群，在一家商店门前正在唱木偶戏。木偶在台上荒唐地打起

来，们在下面开心地哄然笑了。在另一条街，就在报馆的斜对面，一家商店门前忽然砰砰

地响起了鞭炮。们笑着，玩着，开心着。这一天原是一个节。

报馆冷清清地立在那里，封条贴在门板上，一个警察站在骑楼下，对几个商模样的

谈一段笑话。

“敏，”亚丹忽然用战抖的声音在敏的耳边唤着。

敏含糊地答应着。他正在看门板上的封条。但是他并没有停止脚步，很快地就走过了报

馆。

“那个东西你放在什么地方？”亚丹低声问道，他一面留看旁边的行。

敏侧着看他一眼，好像怪他为什么问这句话似的。

“前一次是你和志元藏的。我今天在原地方找过了，”亚丹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敏却用了镇静的眼光看他，并且用镇静的声音问他：“你为什么想起那个东西？”

亚丹看见敏这样镇静地说话，他的激动反而增加了，他追似地说：“我知道，我就害

怕你使用它。敏，现在是不行的……一时的痛快，没有好处……现在不到你。”

敏不作声，他似乎没有听懂亚丹的话。其实他完全懂。亚丹的确说出了他所想做的事

。不只在今天，好些时候以前他就在准备做一件事。然而一直到今天，一直到先前的一

刻，他才下了决心。这个决心是不可改变的。在他，一切事都已经安排好了。这不是理智

在命令他，这是感，这是经验，这是环境。它们使他明白：和平的工作是没有用的，别

不给他们长的时间，别不给他们机会。像雄和志元那样的也不能够长久地留在他们中

间。他的值是不会久等的。

他说过他不能够做一个吝啬的。他也应该出他的生命。那么，与其由别来发动，

还不如由他先下手，由他先使用力。

“为什么不到我呢？”敏沉着地说，声音是很坚决的，好像他确实相信他的值已经

到了。

“不行，我们恨的是制度，不是个，不是个……”亚丹痛苦地说，他知道敏已经下

了决心了，事是无可挽回的。

但是他相信在目前力并不是必需的，个的恐怖更没有好处。他们正在困难的环境中

挣扎，他们应该慢慢地发展。一时的痛快只会给他们摧毁一切。他并不害怕牺牲。但是他相

信那种行动不会有好处。更难堪的是他不能够在失掉雄和志元以后再失掉一个像敏这样的朋

友。

敏痛苦地微笑了：“亚丹，不要再说这些话。你不会说服我。你经太过敏了，我并不

打算做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