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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岁满得三岁。”花鸢依旧是细声细气地答应。

“你家里都有什么纳？”

“……”

两个差不多大小的娃娃团在一处。一高一低，一糯一细两个声音不断在车厢里响起。叶甄氏看着两个一见如故的娃娃许久，沉默着若有所思。淑兰则一路与那农搭话，询问她家中况。惠萼靠近叶茉身边，时刻小心谨慎地伺候着。

行走了许久，农家中的形也差不多明晰了。农夫家姓花，家中贫寒。两年多前祸从天降，家中唯一一个主事的男在山里拾柴火的时候不慎跌落山崖，后无钱医治便那么去了。只留下怀孕四个月的媳儿一。

花氏独自一生下花鸢，年年靠着家里那半亩田地过活，生活很是拮据。幸得院子里有三棵大柿花树，并且年年收成尚好。花氏心灵手巧，做成的柿花饼也香甜可不涩舌。再加上她年轻的时候曾在作坊里当过绣，做得一手的好活计。农闲做些手工活计，不时卖去以补贴家用。

正说着，叶甄氏突然抬眼望向花氏，出声道，“既然如此，你可曾想过其他办法，比如改嫁，或是回绣坊做工。”

花氏本只是与淑兰随说说，其他也都在一旁听着，未曾料到这位贵夫会突然话。花氏顿了顿，方才摇了摇垂下眼帘去，“妾身这双手了太久的农活了，绣坊门就须得看手，自然是行不通的。至于改嫁……”说到这里，花氏轻抿了抿涸的嘴唇，将视线投向一边的花鸢，“若是改嫁，苦的便是闺。”

“过完年，我府上要选一批婢进去。家里的丫们也都大了，往后身边都要。而我家里的规矩是打小买回去，然后照着服侍小姐的礼数让专门的婆子教养。尤其这个五丫，是老爷最贵疼惜的，过不久定了亲，就得分出院子独自居住，身边势必要用更多的。今她很是喜欢你这闺，我瞧着你也将她教得极好，如今我只问你，可曾舍得送她进我府上？”

花氏当即便愣住了，叶茉在一边将叶大夫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半响才反映过来，她娘这是在给她选陪侍丫鬟纳。再仔细瞧了瞧花鸢，确实很讨喜欢。以她家里那样的况，长大了若是漂亮能些，兴许还能找个乡绅地主做一房小妾，若是到时运气不好，便只得在乡下一辈子的农活，然后嫁个农夫。

虽说为仆地位底下，可若是当真成了自己的随侍，自己未必端高看她，以家里惠萼、淑兰她们为例子，在家里都算是昂挺胸地在行事。

叶甄氏见花氏犹豫，也不着急，左右只是看着茉丫欢喜，家里又真真实实得要，她才这么随一提。

花氏想了许久，方才抬看向叶甄氏道，“夫，妾身就这么一个依靠……如此两地相隔……”说完便将偏向一边，眼中有泪花闪现。

叶甄氏此时倒是笑了，张道出了她心中的顾虑，“我知晓你舍不得，若非你孤儿寡母我也不会提。你方才说你曾在层翠庄里做过半年绣姑，想来绣功必然不错。若是应承，你便可以随同你闺一道过府，我自当差给你安排差事，也不至于让你母骨分离。”

此言一出，花氏便有些动摇了。瞧着夫地这些依仗，自然是大富大贵的家，自己能有个工作，又不至于与花鸢分开，肯定比如今劳累得轻松。

叶甄氏适时继续与她说道，“不过有一点你得现行知道，作为小姐侍选的，签的都是一辈子的死契，即便是死了残了，或是服侍不当出了差池，该当如何处置都是我府内的事，你是决计管不了的。并且她若是最后没能通过选侍，也都会被分派到其他处，至于未来的子，那都全凭着她自己的造化了。”

听得这话，花氏又给垂下了去。她不是买求荣的，但是她知，若是这般一辈子蜗居在村子里，一年买将几箩筐柿子饼，她的闺怕是也嫁不去一处好家。

再看这马车里另外两位姑娘，穿戴用度怕是比乡里地主家的小姐还富贵，若是花鸢争气……若最后落得场空，也总比嫁与那五十岁的乡绅老爷做七姨太太来得强。想起前来家里当说客的王婆子，及其她说得那番话……一咬牙，便点了点。权当是赌一把吧，是贵是贱那都是命。

叶甄氏慵懒地靠在软垫上，见花氏下定决心时，自己的宝贝儿竟一把将花鸢抱住，那个欢乐劲儿令她心里一片柔软，因此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只要她开心，她过得好，填两个才有什么难的。

“今你母先回去收拾包裹，明巳时三刻，在你们村候着，与我们一同回府便是。若是到时没赶上，就自行去城北叶府。”

说完叶甄氏顿了顿，才轻舒了一气，最后与她添了一句，“你还有这一的时间做决定。”

……

11

雷山寺香火鼎盛，前去求佛拜恩的更是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