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在西喀（3/7）

下来。迦太基农民抓到猛兽时就是这样处置，妄图杀一儆百。蛮族士兵不苟言笑了，他们惊愕不已，心想：这样的民族真是不可思议，竟以钉死獅子取乐！

他们感到阵阵惶惑不安、难受作呕，特別是那些北方民族的士兵。他们的手被芦荟的芒刺扎了，硕大的蚊子在耳边嗡呦叫着，痢疾开始在部队里流行。他们还望不到西喀，绪低落。他们害怕迷路，害怕走抄砾与恐怖之乡的沙漠。许多甚至不愿意继续前进，前些按原路返回。

最后，到了第七天，他们沿着一座山的山脚走了很长时间，忽然向右一拐，眼前冒出了一带城墙，雄踞于浑然一体的白色岩石之上：整座城市骞地展现在眼前-城上，在晚霣的红光中只见无数蓝的、黄的、白的纱巾挥舞。原来那是月的祭司们赶来欢迎这些士兵。她们沿着城墙整齐地排列，敲着铃鼓，弹着里拉琴，摇着响板。太阳落在城后的努米底亚山后，余晖过里拉琴的琴弦，她们伸长露的手臂抚弄着琴弦。每隔一阵，乐声戛然而止，突然发出一片尖利的喊声，那喊声急促、激烈，声如犬吠，是她们用舌敲打两个嘴角发出的响声。另一些手托下，把弯曲的胳膊支在城墻上，像麻身而像一样凝然不动，又大又黑的双眸注视着开上来的部队。

西喀虽是座圣城，无法容纳这么多。仅庙及其附属建筑物便占去了半座城池。因此蛮族士兵便在平原上随意驻扎下来，较有纪律的还按正规队伍扎营，其他就按照国籍随心所欲地安营扎寨。

希腊的皮帐篷排成一道道平行的行列；伊比利亚的布幕摆成一个正圆形；板槲是高卢搭的；小屋是利比亚用燥的石珣成；黑只用手栺在沙砾中刨个坑睡觉。许多不知道何处安身，便在行李屮间来回^，到晚上便裹着陂旧的斗篷^在地上。

被山包围的平原在他们身边伸长。随处可见，不是一棵棕阀树在沙丘上俯着身子，便是数株松树、椽树点缀着悬崖峭壁。有时来自九天一阵雨，田野上却仍然处处是晴空万里的蓝天。尘埃的漩涡热风吹散，而一道溪流从西喀髙地瀑布般地倾泻下来。西喀城里耸立着金瓦铜柱的迦太基庙。是当地的守护抻，她的灵魂似乎无处不在。地形的起伏变化，气温的忽髙忽低，光线的变幻萬测，都是她的无穷榷力杵美好的永恒笑容的表现^有些山峰的錄顶如一弯新月，另一些像的胸脯，耸起发胀的房。蛮族士兵在疲惫之余又有一种异常快意的疲力竭的感觉。

史本迪于斯把骆驼卖了，买了一隶。他成天躺在马托的帐篷前而睡党。他经常从梦中惊醒，似乎觉得听见了皮鞭的响声，然后又微笑着抚摸腿上由于长期带脚镣留下的伤疤，重新睡。

马托现在允许他陪伴自己了。他外出的时候，史本迪于斯就在上悬一柄长剑，像卫兵一样护送着他。有时马托还懒洋洋地将手臂倚在他的肩膀上，因为史本迪于斯身材矮小。

有天晚上，他们一起走过兵营的小路，看见一群身披白色风衣的，其中就有纳伐斯，努米底亚的王子。马托身子一颜。

”把你的剑给我，”他喊了起来，”我要杀死他！”史本迪于^拦住他说：”现在时候还没到呢!”纳伐斯却已经朝他走来了。

他为了表示和解，吻了吻他的两个拇指，推说那天晚上发怒是由于酒醉失态，又说很多迦太基的坏话，却没有解释他为何来找蛮族郎队。

史本迪于斯暗自忖度：他这是想叛卖雇佣兵还是叛卖迦太基？史本迪于斯十分期望天下大，他好趁机混水摸鱼，所以他虽然预料到纳伐斯将来有可能叛变，却还是对他万那位努米底亚的首领就留在雇佣兵中间。看来他想拉笼马托，送给了他许多肥羊、金砂和鸵鸟毛。马托对他的曲意逢迎感到不可思议，不知道该礼尚往来还是置之不理是好。史本迪于斯总是设法抚平他，于是他就听凭那个隶摆布，自己毫无主见，而且总是处于无法救药的麻木状态，仿佛喝了什么药水，总有一天因此送命一样。

有天早晨，他们三同去猎鉀子。纳哈伐斯在斗篷里藏了一把匕首。史本迪于斯一直跟随他左右，直到回来他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还有一次，纳哈伐斯把他们带到极偏僻的地方，到了他自己王国的边界。他们走进一个狭窄的山谷，纳哈伐斯微笑着对他们说，他迷路了。史本迪于斯却老马识途。

马托在多数时候总是像预言家一样郁，天一亮就到田野里胡逛。一动不动地躺在沙砾丄，一直呆到晚上。

他逐一请教过部队里所有的占卜师，有观察蛇的爬行方式的，有看星象的，有吹尸灰进行占卜的。他吞咽过古蓬香脂塞塞莉和能使心冷如冰的蝮蛇毒。他让那些在月光下

唱蛮曲的黑用金针刺他的额。他戴了许多项圈和护身符；太阳、摩络、七星、月和希腊的抻；他在一块锎片上刻了一个名字，埋到帐篷门前的沙里。史本迪于斯常听见他在呻吟或者自言自语。有天晚上，他终于走进帐篷。

马托像沙场上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