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节(3/10)

名永垂。”也有人这样认为,西北可能是人类的发祥地,头朝西,有一种叶落归根的感觉。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因为刘家的祖先来至山东,黄河水养育着他们。黄河来自西北,很多传统的文化来自西北。还有一种说法可以采信,那是地理地貌说,刘屯边上的小河沟,几乎都是从西北向东南流,刘屯人又惧怕洪水,头朝西北,可以顶水而上,相反就是大头朝下,凡是落水之人头朝下都不容易生还。

而刘辉却反其道而行之,下葬时,他让人调转棺材头,让刘三嫂头朝东南。

棺材放到坑里后,还没填土,“老连长”带着所有的刘家长辈赶到这里,一致要求刘辉把刘三嫂的棺材调过来,说顶脚的做法会惹怒祖先,不但死者本人会断子绝孙,整个家族都别想好。

有公社的战友在旁边,刘辉显得格外硬气,革命热情也很高涨,他对刘家的长辈们说:“你们这些老家伙不必抱着封建老观念不放,谁再一意孤行,别说我不客气,把你抓到公社去专政!”

刘辉为了让战友和刘屯的乡亲们理解和支持他的革命行为,又大声解释:“我妈头朝东,是代表向东方。东方红,太阳升,我妈对伟大领袖最忠诚。她的脚朝西,是和封建传统决裂。我妈生是革命人,死是革命魂,做一个千秋万代的革命者。”

刘强听到这,拎起铁锹往村里走,他身后跟了很多前来送葬的刘屯人

刘强家,杨秀华见刘强脸色不好,急着打听出了什么事。刘强不吭声,坐在长条凳上摆弄锯。

杨秀华说:“歇一会吧,我给你做碗热面汤,暖暖身子。”

刘强没抬头,好象没听见杨秀华说话。

杨秀华往灶坑里加柴,点着火,嘴里嘟囔:“看似挺好,整天连句话也不说,还不如一个哑巴。”

刘强仍然不说话,杨秀华提高声音,故意刺激他:“我知道你心里装着吴小兰,早知这个结果,何苦跟着你?”

刘强扫一眼杨秀华。

杨秀华讲的是真话,她和刘强结婚后,本来就不爱多说话的刘强,变得话语更少,即使说上一两句,也是支配她干活。但是,杨秀华不后悔,她觉得刘强不忘吴小兰,是一种对善良的执着。也许刘强不爱她,却能很好地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只要刘强不出事,她就能感到安全,仅仅这一点,就让杨秀华满足一生,杨秀华爱着刘强,拿出全部关心刘强。儿子毛头的出生,多少能分出一些心思,但她仍然热汤热水地伺候刘强。今天,她还向汤里加了两个鸡蛋。

刘强狼吞虎咽,把面汤一扫而光,杨秀华边捡碗边数落:“见到吃的眼都发亮,听你说句话比啥都难。”她觉得话重了些,又说:“有啥事在家说出来,说错了我也不会检举你,何苦憋在心里。”刘强扔下碗,又想去干活,被杨秀华推到炕上。杨秀华说:“你不说话,我替你说,你知道村里人怎样议论你?说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想着吴小兰,还勾着付亚辉。”

“你!”刘强愤怒,瞪着杨秀华。查觉出杨秀华是故意气他,他才向妻子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刘强像一头负重的牛,只有拼命喘气才能前行,累得他连对家人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背负严重历史问题的父亲,身处阶级斗争的漩涡中,老丈人又是地主分子,双方老人留下的沉重枷锁,套在刘强的脖子上,让他艰难地承受着。刘强也想过,低下头颅在人们的歧视中默默生存,但现实不容他这样做,良知也不容他这样消沉。付老师是他的恩师,死在刘屯,他不能不管。刘辉要掘坟鞭尸,他必须站出来。刘辉说这事没完,和马向东一起喊着算总账,刘强没害怕,还积极地去处理刘辉老娘的丧事,尽管刘辉说出丧天害理的话,他还是原谅刘辉。刘强不给刘三嫂坟上填土,因为他太累了!是心累。他觉得这个本家哥哥不是糊涂,是把聪明都用在所谓的革命事业上,为了能在权势角斗中舔得一些残渣剩饭,不惜出卖亲情,把肮脏的灵魂泡在红缸中染色。

刘强栽在炕稍,眼没闭,却精恍惚,杨秀华的身影消失,被他锯倒的大柳树出现在面前。大柳树往他身上倒,刘强想躲开,他的四肢被淹死鬼和二倔子紧紧抓住,死死地压在身下。刘强挣扎,用不上力,才知道被魇住。

如果刘强翻个身,他会脱离梦境,刘强没有这样做。

大柳树横压在他的胸上,刘强觉得呼吸很困难,他鼓足劲,硬挺着。

眼前出现了付老师,付老师和范校长争辩:“刘强是个好学生,培养他,他可以成为社会主义建设的栋梁。”范校长大声说:“满脑子旧思想,永远跟不上潮流。是不是栋梁不取决于个人,这个基本常识你该懂!明确告诉你,无产阶级的权把子高于一切,说他是栋梁,他就是栋梁,说他是毒草,就得铲掉!”

付老师申辩:“在我这个班中,刘强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也就他一个考上中学,这个名额来之不易,我们学校不能浪费。”

“你说他品学兼优,打架又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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