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节(2/7)

马向勇想:“现在的政策朝令夕改,运动反反复复,刘占山这一逃,刘占伍就整不倒,说不定哪天刘占山翻过身反咬一口,那可不轻。不如采取隐蔽的方式,继续在暗地里做手脚。”他还有些后悔:“当初不说自己是证明人就好了,省得让刘辉这些王八犊子来追问。”

问话的年轻人着了急:“怎么,还要想一年咋地?就回答一个字,你就这么犯难,我看你心里有鬼。”

马向勇翻起眼皮打量问话的年轻人,觉得不可怕,他给出的话很干脆:“我不能证明。”马向勇的回答,让年轻人感到意外,大声问:“大字报上说你和老黑可以证明,你怎么反了嘴?”

“我知道写大字报的人咋想的?胡诌八咧呗。”

两个年轻人互相看了看,都感到这次调查不如预想的那么顺利。

刘辉把掐灭的烟头摔在大炕上,突然问:“大字报是不是你写的?”

马向勇把头转向刘辉,感到横眉立目的朱世文既可憎又可怕,同时也觉得这个擅长更名改姓的家伙很空虚。马向勇故意端正身子,对着讯问他的年轻人说:“搞调查要讲究真凭实据,否则会给革命事业造成损失。刘占山当没当水鬼,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无产阶级撒下天罗地网,就不信抓不到他?别看那小子能吹牛皮,最怕鞭子打,小绳紧点儿勒,你让他承认啥他就承认啥。”

年轻人说:“刘占山逃不脱无产阶级专政的法网,这事谁都知道,不用你操心。你只要证明刘占山怎样掘的堤,使用什么工具就行。”

“决口处在河南,我不知他怎样挖的堤。”

“他用什么家什渡的河,是轮胎还是小船?”

马向勇说:“没有轮胎也没有小船,刘占山会洑水,大辽河都挡不住他。”

破坏工具是什么,是铁锹还是火药。”

马向勇觉得不对劲儿,心里说:“照这样一问一答,我肯定落入他们的圈套,必须想法收住闸。”他回答:“那是大黑天,没看见他都拿了啥。”

问:“他在下水前喊了多少反革命口号?”

干反革命的事,都藏在阴暗角落里,不可能喊口号。”

“那也该有破坏前的豪言壮语吧?”

马向勇反问:“啥豪言壮语?”

年轻人说:“就是反动言论,比如说我刘占山不怕死,比如说我们这边过不好,河南人也别想过好等等。”

马向勇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又在瞬间消失,他说:“守堤那天,不断上涨的河水让人心惊胆战,光顾害怕了,听不到他说啥。老黑离刘占山近,也许他能听清楚。”

年轻人对马向勇没有实质性的回答有了厌烦,他提高声音:“你不要一个劲地往老黑身上推。”然后走到木墩前,从记录者的手中抢过纸,狠狠地摔在木墩上,横着眉毛说:“我们在调查你,你必须明确告诉我们,刘占山在破坏前都说了哪些反动话?”

马向勇屁股坐不住炕沿,慢慢地往下滑,稍稍冷静后,他捡起最有效的自卫武器,也提高声音:“伟大领袖**教导我们,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党指挥枪,枪不能指挥党。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我要听**的话,照**的指示办事,做**的好战士。百倍提高警惕,对破坏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阶级敌人决不留情。但是,我们也要讲究无产阶级的革命策略,不给敌人可乘之机。我要是听见刘占山散布反动言论,一定大胆揭发,坚决斗争,踏上千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只可惜,刘占山和我不对付,有反动言论他也不会对我说。”

两个外调年轻人,想不到马向勇会整出这样一套逻辑混乱的革命说辞,不知从哪往下问。

刘辉转到马向勇面前,摆着审讯者的架式说:“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

马向勇故意反问:“你问我啥了?”

“大字报是不是你写的?”

马向勇对刘辉刨根问底的调查方式很反感,心里暗骂:“朱家湾的带犊子,等你蹦跶不动那一天,看老子怎样收拾你?”

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马向勇有些不在乎这三个人,在抵触的同时又有几分蔑视,脸上的赘肉动了动,目光逼视刘辉,大声反问:“是我写的又咋样?不是我写的又咋样?”

“革命者要光明磊落,好汉做事好汉当,既然大字报是你写的,你就把刘占山的反革命罪行详细说出来,让我们记录。”

马向勇也想借调查的机会多给刘占山罗列一些罪名,如果刘占山挨枪子儿,他会看着守寡的于杏花“嘿嘿”笑。但是,马向勇顾虑到刘占山打不倒,更害怕刘占伍拿到外调材料,他在心里说:“别看刘辉眼下和刘占伍不和,不知他以后什么样,这小子认贼作父,谁硬就投靠谁。我得留个心眼儿,不该说的就不能对他们说。”马向勇脸上的赘肉渐渐松弛,用目光把三个人逐次扫了一遍,看到木墩旁的年轻人急等着做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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