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入围金奖（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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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足作俑之报

杭州6梯霞先生，德行粹然，终身不二色。或以戏旦□□劝酒，先生无喜无愠，随意应酬。有犯小罪求关说者，先生唯唯。当事者重先生，所言无不听。或訾先生自贬风骨，先生笑曰：“见米饭落地，拾置几上心才安，何必定自家吃耶？凡有心立风骨，便是私心。吾尝奉教于汤潜庵中丞矣。中丞抚苏时，苏州多娼，中丞但有劝戒，从无禁捉。语属吏曰：‘世间之有娼优，犹世间之有僧尼也。僧尼欺以求食，娼媚以求食，皆非先王法。然而欧公《本论》一篇既不能行，则饥寒怨旷之民作何安置？今之虐娼优者，犹北魏之灭沙门毁佛像也，徒为胥吏生财。不揣其本而齐其末，吾不为也。’

一者，先生梦皂隶持帖相请，上书“年家眷弟杨继盛拜”。先生笑曰：“吾正想见椒山公。”遂行至一所，宫殿巍然；椒山公乌纱红袍，下阶迎曰：“继盛蒙玉帝旨，任满将升，此坐需公。”先生辞曰：“我在世间不屑为阳官，故隐居不仕，今安能为间官乎？”椒山笑曰：“先生真高，薄城隍而不为！”语未毕，有判官向椒山耳语。椒山曰：“此案难判，须奏玉帝再定。”先生问：“何案？”曰：“南唐李后主裹足案也。后主前世本嵩山净明和尚，转身为江南国主。宫中行乐，以帛裹其妃窈娘足为新月之形，不过一时偶戏。不料相沿成风，世上争为弓鞋小脚，将父母遗体矫揉穿凿，以致量大校小，婆怒其媳，夫憎其，男相贻，恣为亵。不但小儿受无量苦，且有为此事悬梁服卤者。上帝恶后主作俑，故令其生前受宋太宗牵机药之毒，足欲前，欲后，比子缠足更苦，苦尽方薨。近已七百年，忏悔满，将还嵩山修道矣。不料又有数十万无足奔走天门喊冤，云：‘张献忠四川时，截我等足堆为一山，以足之至小者为山尖，虽我等劫运该死，然何以出乖露丑一至于此！岂非李王裹足作俑之罪？求上帝严罚李王，我辈目才瞑。’上帝恻然，传谕四海都城隍议罪。文到我处，我判：‘孽由献忠，李后主不能预知，难引重典。请罚李王在冥中织屦一百万，偿诸无足，数满才许还嵩山。’奏虽定，尚未与诸城隍会稿，先生以为何如？”先生曰：“习俗难医，愚民有焚其父母尸以为孝者，便有痛其子之足以为慈者，事同一例也。”椒山公大笑。先生辞出，醒竟安然。

嗣后，椒山公不复来请，寿八十余，卒。常笑谓夫曰：“毋为吾儿裹足，恐害李后主在司又多织一双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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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答问

谢鹏飞，以仁和禀生为间判官，昼如平，夜则赴冥司勾当公事。友朋多托查寿数，不肯。疑其惧泄天机，曰：“非也。阳间有司衙门惟犯罪涉讼者才有文簿可查，否则百姓林林总总，谁有工夫为造保甲册？官府听其自来自去耳，间亦然。君辈不涉讼，不犯冥拘，气数来则生，气数尽则死，我实无册可查。”问：“瘟疫死者可查乎？”曰：“引阳九百六阳小劫，应死者府县考试，有点名簿，恰可以查。然皆庸庸小民，方引册；若有来历之，便不在小劫数中来去，犹之阳间有官者不考童生也。”问：“疫外尚有大劫数乎？”曰：“水火刀兵是大劫数，此则贵显者难逃矣。”问：“冥司孰尊？”曰：“既曰冥司，何尊之有？尊者，上界仙官耳。若城隍、土地之职，如间府县俗吏，风尘奔走甚劳苦，贤者不屑为。昔白□□终朝煮白石，不肯上天，问故，曰：‘王宇清严，符录麻起，仙官司事者甚劳苦，故愿逍遥于山巅水涯，永为散仙。’亦此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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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太史

蒋太史士铨官中书时，居京师贾家胡同。十一月十五，儿子病，与其妻张夫在一室中分床卧，梦隶持帖来请，不觉身随之行。至一庙，门小憩。见门内所塑泥马，手抚之，马竟动，扬其鬣。隶扶蒋骑上，腾空而行，下视田亩，如棋盘纵横。俄而，雨然，心忧湿衣，仰见红油伞，有一隶擎而覆之。

未几，马落一大殿阶下，宏敞如王者居。殿外二井，左扁曰：“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