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道（2/2）

烧瓷手艺，总是抠抠搜搜，从不愿意拿出真正的压箱底绝活，但只要是姚老开说过、出手做过，陈平安就会做得异常认真。后来刘羡阳教他制作木弓、鱼竿等，陈平安也同样学得一丝不苟。隔壁宋集薪说话向来刻薄，说陈平安的这种习，按照书上说，叫作尽事听天命，只可惜啊，陈平安根本没有什么好命，既然如此，还不如混吃等死，罐子摔得了。

稚圭挥挥手，笑容灿烂道：“走啦走啦，姑娘你好好养伤。有需要就喊一声，我叫稚圭，住在隔壁院子。”

宁姚面无表。

婢离开屋子，走到院子后，以屋内黑衣少刚好能听到的嗓音，嘀咕道：“也没有多少好看嘛。”

宁姚也有意无意轻轻说了一句，“这名字真俗气。”

稚圭关上院门的时候，有些用力，砰然作响。

宁姚重新闭上养。

怪少的造访，宁姚心无波澜。

不过她是真的很不喜欢这座小镇，尤其不喜欢来此寻求机缘的修行中，勾心斗角，蝇营狗苟，说是仙高，只是站在山上的缘故，并非自身有多高。

在少宁姚心中，大道不该如此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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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少年走出泥瓶巷后，阳光有些刺眼，伸出右手遮在额，轻轻呼出一气。

然后他开始慢跑，脚步轻快，哪怕已经多次穿街过巷，仍是毫无疲惫，毕竟对于习惯了上山下水的少年来说，这点路程实在是太不值一提，真正称得上艰辛的事，是上山烧炭，一座龙窑每年需要用掉木炭两三万斤，尤其是大雨天的时候，住在山上砍柴烧炭，那真是一种遭罪，少年曾经差点就死于一座建造时坍塌的炭窑里。少年这些年所做的事，几乎都是体力活，也讲些技巧，但是门之后，就纯粹是靠力气吃饭了，所以少年表面上的瘦小羸弱，只是假象，拥有一种内在经受过千锤百炼后的悍。

陈平安在一处十字巷停下脚步，背靠墙壁，蹲下身，一手始终握拳，一手系紧鞋。

这一刻，少年心如止水。

只是有些想念小镇上唯一的朋友。

那个家伙曾经秘秘跟陈平安炫耀，说他爷爷讲过一个故事，在他爷爷小时候，亲眼看到过有站在溪畔，只是小跑几步，就一步跃过了整条小溪。后来刘羡阳和陈平安去自己尝试，挑了一处溪面最窄的地段，两同时后退助跑，同时起跳，结果比陈平安还大几岁的刘羡阳一跃之后，很快力竭落水，然后发现到顶有个黑影，嗖一下，继续向前，最终落在很远处。

在那之后，刘羡阳就再也没提过什么一步跨溪的仙了。

在那之后的之后，刘羡阳知道陈平安会经常自己去溪边，助跑，起跳，腾空，飞跃，摔落。

少年一次比一次接近对岸，乐此不疲。

有次忍不住偷偷远观，当刘羡阳看到那震撼心的一幕后，觉得那时候的黝黑少年，好像跟印象中的笨蛋，不太一样。

少年飞跃溪水的时候，就像一经常盘旋在小镇天空的捕蛇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