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岛上来了个账房先生(5/11)

杀死的准备,到了那个时候,我顾璨根本不会跪地求饶,更不会问那些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所以我今年已经开始去准备如何安置好我娘亲的后路,想了很多,但是暂时都不觉得是什么万全之策,所以我还在想。反正天底下我在乎的,就我娘亲,你陈平安,当然,如今还要加上我那个已经是物鬼魅的爹,虽然我对他没有任何记忆。只要知道你们三个,不会因为我而出事后,我就算哪天死了,死了也就死了,绝不后悔!”

陈平安认真听顾璨讲完,没有说对或是错,只是继续问道:“那么接下来,当你可以在青峡岛自保的时候,为什么要故意放掉一个刺客,故意让他们继续来杀你?”

顾璨说道:“这也是震慑坏的方法啊,就是要杀得他们心肝颤了,吓胆,才会绝了所有潜在敌的小苗和坏念。除了小泥鳅的打架之外,我顾璨也要表现出比他们更坏、更聪明,才行!不然他们就会蠢蠢欲动,觉得有机可乘,这可不是我瞎说的,陈平安你自己也看到了,我都这么做了,小泥鳅也够凶狠了吧?可直到今天,还是有朱荧王朝的刺客不死心,还要来杀我,对吧?今天是八境剑修,下一次肯定就是九境剑修了。”

陈平安想了想,用手指在桌上画出一条线,自言自语道:“按照你的这条来龙去脉,我现在有些懂你的想法了,嗯,这是你顾璨的道理,并且在书简湖讲得通,虽然在我这里,不通,但是天底下不是所有道路,都给我陈平安占了的,更不是我的道理,就适合所有所有地方的,所以我还是不判断我们两个谁对谁错。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在不会伤害你和婶婶的前提下……算了,按照你和书简湖的这条脉络,行不通的。”

顾璨一雾水,陈平安这都没讲完想法,就已经自己把自己否定了?

天底下有这么跟讲道理的吗?

吵架,或是换种好听的说法,与讲道理,难道不就是为了让处处占理、寸土不让,用嘴说死对方吗?这就跟打架就要一气打死对方一样的嘛。

然后顾璨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很快使劲让自己绷住。这会儿要是敢笑出声,他怕陈平安又一掌摔过来,他顾璨还能还手不成?

还不是只能受着。

再说了,给陈平安打几掌,顾璨半点生气都没有。

天底下连娘亲都不会打他顾璨。

只有陈平安会,不是讨厌他顾璨,而是真心疼了,真气坏了,真失望了,才会打他的那种。

顾璨在泥瓶巷那会儿,就知道了。

顾璨为什么在什么狗的书简湖十雄杰当中,真正最亲近的,反而是那个傻子范彦?

就在于范彦这种真正缺心眼缺根筋的傻子,才能够说出那种“给娘亲轻轻打在身上,我反而有些心疼了”的傻话。

当下,那条小泥鳅脸上也有些笑意。

不管怎么样,陈平安都没有变。

哪怕我顾璨自己已经变了那么多,陈平安还是那个陈平安。

这会儿陈平安没有急着说话。

先前在书桌那边,准备提笔写字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自己曾经对裴钱说过的一件事,是关于三月鲫和三春鸟的事。陈平安当时给裴钱解释,那是一个吃饱饭、暖穿衣的,很珍贵的善心,可是却不能去与一个快饿死的,去说这些个慈悲心肠,不占理。之所以为,连将死之都不怜悯,就跳过去,怜悯鸟与蛙,按照文圣老先生教给陈平安的顺序学说,这是不对的。

那么当陈平安将自己说过的这番话,放在了在书简湖和青峡岛,就是如此。

这不是一个行善不行善的事,这是一个顾璨和他娘亲应该如何活下去的事

所以陈平安这才蓦然开始自省。

对错分先后。

审大小。

定善恶。

一个步骤都不能随便跳过,去与顾璨说自己的道理。

若是自己都没有想明白,没有想彻底清楚,说什么,都是错的,即便是对的,再对的道理,都是一座空中阁楼。

想到了那个自己讲给裴钱的道理,就自然而然想到了裴钱的家乡,藕花福地,想到了藕花福地,就难免想到当年心不宁的时候,去了状元巷附近的那座心相寺,见到了寺庙里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最后想到了那个不说佛法的老和尚临死前,他与自己说的那番话,“万事莫走极端,与讲道理,最怕‘我要道理全占尽’,最怕一旦与恶,便全然不见其善。”

最后便陈平安想起了那位醉酒后的文圣老先生,说“读过多少书,就敢说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见过多少,就敢说男‘都是这般德行’?你亲眼见过多少太平和苦难,就敢断言他的善恶?”

所以在顾璨来之前,陈平安开始提笔写字,在两张纸上分别写了“分先后”、“审大小”。

两张并排放着,并没有去拿出第三张纸,写“定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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