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天地无拘束（6/7）

鬼蜮谷桃林，小玄都观内。

观主老道站在那棵参天桃树下，脚边水雾弥漫，然后如同缓缓摊开了一幅巨大山水画卷。

当画卷上出现一位书生走铜臭城中，去参加如同儿戏的科举。

手捧拂尘的“小道童”徐竦心中悚然，颤声道：“师父，这是传说中的光长卷走马图？”

老道点点，“大源王朝崇玄署云霄宫的掌教，亲自手书一封送来咱们小玄都观，要为师帮着杨凝护道一程，好事做到底，为师便绘制了这副画卷。不过你放心，这只是真正走马图的摹本，代价不会太大，旁只能观看三次，之所以给你看一遍，就是要你观道一二，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所以你看仔细了。”

徐竦震惊道：“那位崇玄署小天君，反正有那哥哥在宝镜山取物，杨凝自己不过是来鬼蜮谷游玩一般，何须如此？”

老道笑道：“一开始为师也疑惑，只是猜测多半涉及到了大道之争。等你自己看完这幅画卷，真相就会水落石出了。”

徐竦瞪大眼睛，不愿错过画卷中一个细节。

只是那杨凝在铜臭城的所作所为，实在不堪目，如果这副画卷不是走马图，徐竦都要觉得师父小题大做，云霄宫掌教更是瞎心了。

可当徐竦看到剥落山避暑娘娘被“书生”化作黑烟，一吞下，而墙之上，蹲着那个年轻剑客。

徐竦就有些色凝重起来。

此后种种。

徐竦看得心惊胆战，心思起伏不定。

当脚下那幅山水画卷终于落幕，变成一卷画轴被师父轻轻握在手中。

老道笑道：“有何感想？”

徐竦汗颜道：“若弟子是那个……好兄，不知道死在杨凝手上几回了。”

老道点点，“你要是此，更逃不出鬼蜮谷。”

徐竦想起先前青庐镇那边的动静，以及随后名副其实的仙厮杀，这位小道童有些灰心泄气。

老道看着这个得意弟子，微笑道：“怎么，这就觉得自己不如他了？若是为师与你说这个外乡游侠，真实年龄，不过二十岁出，你是不是还要一撞死在桃树下？”

徐竦额渗出细密汗水。

老道摇叹息道：“痴儿。在福缘凶险共存的命悬一线之中，次次搏那万一，真就是好事？陷红尘，因果缠身，于修道之而言，何其可怕。退一步说，你徐竦如今便真是不如此，难道就不修行不悟道了？那么换成为师，是不是一想到高处有那道祖，稍低一些，有那三脉掌教，再低一些，更有白玉京内的飞升仙，便要心灰意冷，告诉自己罢了罢了？”

徐竦抬起，眼茫然。

老道屈指轻扣徐竦额，“我们道，修的是自家功夫自家事，大敌唯有那木枯荣、皆生死的规矩牢笼，而不在他啊。他之荣辱起落，与我何关？在为师看来，兴许真正的大道，是争也不用争的，只不过……算了，此言多说无益。”

徐竦退后一步，打了一个稽首，“师父，弟子有些明白了。”

老道欣慰点，“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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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每一幅壁画皆是一扇门扉的仙家秘境内。

随着八幅壁画都成为白描图，这座仙家府的灵气也失去大半，沦为一座天不足、福地有余的寻常秘境，还是一块风水宝地，只是再无惊艳之感。

姜尚真再次行走其中，很是失落。

他以本命物柳叶斩开天幕重返骸骨滩后，没有就此离开北俱芦洲，而是悄悄来到了这座秘境。

有些事，不想个明白，总是心痒痒。

而且躲在地方，一箭双雕，一是比躲在木衣山更安全，二是担心与那贺小凉恶后，后遗症会比较可怕，那个心狠手辣的娘们可是个福缘厚到吓的主，一旦恨上了自己，极有可能，只要他姜尚真是在一般的北俱芦洲地界，就要莫名其妙遭殃，大祸不至于，可一定会很恶心就是了，比如姜尚真当下就很担心自己在骸骨滩或是木衣山随便一露，然后就要死不死遇上了某位云游南方的老姑娘，然后对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衷肠，姜尚真是最受不了这类重逢了。

只是姜尚真躺在这处秘境的花丛中想，坐在被褥锦绣的床榻上想，趴在犹有余香的梳妆台上想，坐在仙子姐姐们定然趴过的高楼栏杆上想，终究还是有些事没能想透彻，仿佛眨眼功夫，就约莫得有三天光过去了。

想不通，就问嘛。

姜尚真便驾驭本命物，在一处门扉处咄咄咄敲击不断。

很快就来了那位熟面孔的披麻宗老祖，一见到此，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怒喝道：“姜尚真，还不滚蛋？！咱们披麻宗没狗屎给你吃！”

姜尚真坐在一处栏杆上，俯瞰那位脾气的老家伙，嬉皮笑脸道：“别介啊，有话好好说，我如今可是你们披麻宗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