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八章 老爷子的一课（2/2）

轴。书桌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一幅“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墨宝卷轴才写了四字便已经搁笔，呈在书桌上颇显得怪诞。

老负手立于书桌前，听到脚步声，回望了一眼，语心长道：“生的路说长不长，说短其实也不短，总不会一帆风顺，有些坎坷和颠簸，到我这个年纪你回忆起来，你就会发现其实当初也没有多大的事，只是站在当下的立场和心境下，觉得了不得了，实则不管如何，天是塌不下来的。”

李云道搬了把椅子放在老身后，自己却跃上那张古朴书桌：“老师，您说走仕途是为了什么？”

老抚须而笑：“为了什么？好好好，今天我就来跟你说道说道，就算是今天的半堂课吧！”李云道出乎意料地没跟老爷子耍嘴皮子，只叹了气，颓丧地静静坐着，望着书房门随风而过的青色帘布。

“官字两张，一张为上，一张虑下，放在百年前，范文正那句‘居庙堂之高之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还算周全，放在如今再细细思量，其实也算不得周全。为官者，上忧政堂，下忧百姓，这是官员的立根之本。其实简单点来说，便是你当了官，便要以国家利益为出发点考虑问题，同时也要思虑治下百姓的疾苦。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是古往今来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老爷子似乎看出李云道绪不高，所以尽量放慢了语速，语调也出地轻柔。

李云道望着随风律动的青帘，只抬了抬眼皮，叹气道：“如果两者冲突了呢？”

老微笑点，似乎对李云道能提出这样的问题而觉得很满意：“学而不思则罔，你已经碰到了问题，有了困惑，这是好事。”

李云道无可奈何道：“老师，您说是本善还是本恶？”

老笑道：“往里你比谁都聪明，怎么唯独今天自己明明知道答案，还来考究我这个老子？”

李云道叹气道：“钱强本来有一个美满和睦的家庭，偏偏妻子得了恶疾，走投无路时终于有了生还的希望，一个电话被剥夺了一家的期望。一个能吏就如此被上绝路，您说这是谁的错？”

老摇笑道：“谁都没有错。”

李云道看着老，表茫然，跃下书桌，徜徉在墨香萦绕的书架前，手指从黑红色的木板上划过，竟一粒灰尘也没有。

老笑着道：“是不是觉得很净？”

李云道点：“师姐很能呢！”

老道：“看似板上很净，但手指上总还是有尘土的，只是你看不到。当你看不到的时候，你便以为它是不存在，但它实实在在是存在着的。”

老如同打哑迷般的存在与不存在，别可能摸不着脑，但李云道却仿佛有所悟一般，站在书架前，思量了许久，才道：“生来是善恶并存的，就像硬币的两面，只是在后来的社会化的过程中，有一面被逐步放大。”

“孺子可教也！”

“哎，老师，能不能以后不打哑迷，这样说话很累的。”

“小子哎，跟你说话老子我都要斟酌再三才敢开，生怕被你揪了漏，你说是你累还是我累？”老爷子这才大刀金马地坐了下来，提起润墨饱满的狼毫，只是在空中顿了许久，都未曾下笔。

“怎么了？”李云道道。老爷子是全国书法协会的副会长，一手书被国内书法界誉为可传世经典。下笔时，老爷子向来有如有，数息间便能成就一幅畅快淋漓的大字，似今天这般欲下笔却又凝滞不前的状态极为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