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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遒默然良久，终是起身回了座位。

静静观望的苏虞揉烂了一个葡萄。

可卫戍却没能如嘉元帝所期盼的那样凯旋而归呢，最后到底还是不得已让父亲上了战场。

可父亲……也没能活着回来。驱逐了异族，挡不住自己族的冷箭。

高台之上，嘉元帝向张太后赔了罪，敬了酒这才落座。他刚落座，歌舞又起，是一出《踏歌》。舞们摇曳着身姿，轻摆长长的水袖。

苏虞擦净手，往舞台瞥了一眼，不想这一眼便定住了。

那正在台中央敛肩抛袖的，可不正是倚红院的牌采薇姑娘？

第31章匕首与簪

阵阵清脆的琵琶声里,苏虞虚拢着拳托起下颌。

徐采薇恐怕正是这个时候进的宫吧，她是怎么混到教坊里去的？

苏虞下意识地往对面亲王所坐之处看，视线里秦汜正一杯接一杯地灌酒。她皱眉,席上众喝酒均是浅尝辄止，这喝这么多酒作甚？

苏虞收回目光，偏往高台上看，恰恰捕捉到嘉元帝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异,惊艳有之,讶异有之。

瞧见美惊艳合合理，可嘉元帝看到徐采薇为何会感到讶异？甚至,那讶异多过了惊艳。

一舞终了,苏虞盯着徐采薇退了场。

转,瞥见嘉元帝正对着身旁的总管太监李忠国附耳吩咐着什么。

苏虞眨眨眼。

这是要将徐采薇纳后宫了？

一个舞姬到底有什么特别吸引的地方呢？姿色上佳不是理由，宫里的一个赛一个地貌美,光是美貌绝不足以嘉元帝冒着被言官弹劾的风险迎她宫。

苏虞手里又开始揉捏起葡萄，一旁的苏珞叹气阻她，她也恍若未闻。

蓦地，她回过来,四顾之下唤了个小宦官至近前，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宫中趣闻。

苏虞也知道宫里的事儿多半不能妄议,她胡扯瞎诌地一会儿问这麟德殿占地多广,一会儿问御花园有无莲花池,一会儿又问这宴席上的葡萄是何地上供的。

活像个第一次进宫见世面,瞧着哪哪都新的小姑娘。

小宦官低眉顺眼地答话。

他看着不起眼,说话倒有条有理，问什么也都答的上来。

苏虞似是无意中问了句：“适才那些跳舞的舞姬都是教坊里的吧？献完舞便回教坊去了吗？”

小宦官答：“回苏三娘的话，确都是教坊里的。如今这个时辰应是在偏殿歇着。”

苏虞轻轻挑眉。

小宦官补了句：“后应是还有两场舞曲，舞姬们虽是分批，但今晚应都是候着所有的表演结束再行一同出宫。”

苏虞点点：“这样啊。”

她有点坐不住了。

与其在这坐着听着歌舞笙箫，胡思想，还不如亲自去一探究竟，以解心之惑。

她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接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打听宫中之事。

又聊了会儿，她打赏了小宦官，命他退下了。

小宦官拿了赏银，不声不响地退到一旁。

苏虞理了理思绪，片刻便转对苏珞和蝉衣道：“我去更衣。”

“更衣”是委婉的“如厕”，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正欲起身，忽想起什么，问蝉衣：“今儿出门是不是带了件斗篷？”

蝉衣点，翻出一件白底绣仙鹤的斗篷递给她。

苏虞解释了句：“夜里外凉。”

凉倒是其次。

事超出了她的掌控，她总觉得不安，况且这大明宫如今已不是她的天下，她得谨而慎之。

她拿过斗篷，也不急着穿，拿在手里，随后起身。她摆手示意蝉衣不要跟着，一个出了喧嚣的大殿。

宫里多眼杂，目标越小越好。真被瞧见了，胡扯她迷了路，误打误撞也说的过去。

苏虞穿上斗篷，带上帽子，拢了拢帽沿。

徐采薇退场有一阵子了，七弯八绕得知了地方，她便赶紧轻车熟路地直奔而去。她在这宫里待了近二十年，连一一木都烂熟于心，更何况是路。

时间并不充裕，打探一番之后还得尽早回去，她摸黑走了近路。小路少，她反倒觉得安心。

穿过这片树林，便是那小宦官说的偏殿。

苏虞走着走着，忽然发觉后有跟了上来，四周黑得两手不见五指，她心下悚然，赶忙偏了方向加快脚步走过去，躲在一颗树后。

不一会儿，那沿着她原来的方向走过，又在前方不远处停下，苏虞靠着树，屏着呼吸一动不动。

树林很静，那传来一男一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