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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书于是率先揖道：“是，臣遵旨。”

沈玄宁点了点：“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一切罪证，由你们刑部、大理寺各誊抄一份，好生收着。”

这句话宛如一颗定心丸，令几都松了气。而后几见皇帝不再有话，就齐齐地施礼，利索地告了退。

苏吟看他们这么兴师动众地过来，还道他们要好生议上一会儿呢，没想到沈玄宁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就把他们挡回了。

她便只好再送他们出去，径自折回来后好地问他：“罪证确凿，皇上为何不直接办他？”

“朕不想打惊蛇。”沈玄宁一喟，“朕近来翻来覆去地想过，若朕是胡骁，动了谋逆之心，首先会做什么。”

“会做什么？”苏吟追问道。

“会养兵。”沈玄宁轻笑，“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就是因为手中无兵。胡骁可不是个秀才，他比朝中的任何都清楚兵权在握能办多少事。”

若他没有收回胡骁的兵权，胡骁大概会直接煽动军中将领吧。但眼下兵权不在胡骁手中了，他能做的便只有养私兵了。

“现在惊动他，不是明智之举，朕要等楚霁回来再办他。”沈玄宁道。

胡骁是一员大将，他跳出来谋反，在军中引起的震绝不会小。不论戍守京城的兵力比他养起的兵马多多少，此时都不宜掉以轻心，有个能那住事的将领坐镇是很要紧的。

苏吟听罢点了点，又问：“那皇上不差个先查查他有多少兵马、养在何处？”

“自然要查。”沈玄宁噙着笑把她揽到了身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执起她的手吻了一吻，“朕打算差个信得过的去查。这是杭州织造举荐的，官位不高，但踏实可靠，跟你同姓。”

跟她同姓——苏吟当时没把这话当个事儿，毕竟苏姓也不是多么罕见的姓氏，天底下姓苏的多了去了。

后来还是跟皇后无意中聊起时，皇后点明了她：“皇上这是想给你认个亲继，以便后你主中宫吧？”

“……娘娘说的是！”苏吟恍悟。

她是完全没往那儿想。成亲的事再大，她也没时时刻刻都想着。现在皇后这么一提……她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自己没反应的时候沈玄宁的好像有点失落。

他怎么不直接跟她说呢！！

苏吟边想边笑，汤盈霜斜眼睃着她：“你和皇上真有意思，本宫都急着想看你们成亲了。”

这话是真的。她是嫉妒沈玄宁，可看苏吟高兴，她又觉得这样挺好，也希望苏吟能跟沈玄宁好好地过上一辈子。

宋薇在旁边听得怔了怔，心下叹着气，感慨皇后娘娘真好。

她坚信自己绝没看错，皇后娘娘就是喜欢苏吟的。可她那么喜欢苏吟，也还是希望她能和皇上终成眷属，这于许多而已，大约是难以做到的。

因为感都自私，不止自私，还容易令疯狂。

宋薇近来就有那么一点儿克制不住自己。她嫉妒苏吟，嫉妒她总能让皇后娘娘笑着说话。

她明明心里只有皇上，可皇后娘娘看见她还是高兴。旁谁也没有这个福气。

·

六月末，大军凯旋。

楚霁带着一众将领了京，沈玄宁论功行赏，京中好生热闹了一阵。

藏地的叛完全弭平了，几个谋反的土司都已落地。朝廷很快下旨任命了新的土司，新土司们为表忠心，进献了许多中原难得一见的珠宝。

除了珠宝，还有隶。

这个词在中原其实已经不多见了，各豪门显贵的府中为为婢之虽多，但大多也还在良籍，长大了是能好好成婚、也可以另谋出路的。而且这些轻易不能打死，一旦死了，官府要治主家儿的罪，跟藏地把身家命都到土司手里的隶是两码事。

所以苏吟乍闻这事还觉得挺新鲜，沈玄宁见她好，就跟她细说了说：“大多是先前那几个土司的家眷，也有专门挑出来的貌美。”

“貌美”几个字一耳，苏吟脱而出：“那婢今儿一早看见的进宫的那几个……”

沈玄宁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后大笑出声！

苏吟被他笑得脸红，继而意识到了自己的绪。她闷一咬牙，福身就要告退，沈玄宁一把拉住了她：“别走别走。”

他把她拢到腿上坐，叭地亲了她一：“难得看你在乎这种事，朕高兴。”

他真的高兴。打从南巡之后，她虽然接受了他，两个相处得也和睦，但他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过一丁点紧张或者吃醋的绪。

这没什么不对，毕竟他身边也没别，唯一走得还算近的皇后他也跟她说明白是什么打算了。

可是吧，她从不紧张从不吃醋，他偶尔就要患得患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