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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栖见院落宽敞，收拾得颇为致，错落养了好些花，不少似是名品，一盆盆堆在一起。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进花厅，夹着香的暖气扑面而来，一架立屏细绘百花争春，千枝万朵令目不暇接。绕过屏风，地衣织绵，香炉氤氲，案上又摆佛手梨柑，坐榻铺设茵褥，堆着两只鼓软的隐囊，围帐挂着一幅刘海戏蟾图。

何栖道：“原来嫂嫂家却是信道的？”

牛二娘子一愣，笑起来：“这是从何说起？家中年年施米粮给千桃寺，黎山观倒不太去。也只家翁卧床时，不知从哪听了一耳朵，说是观里的道士是个半仙，能炼仙丹，要去求一丸来增寿延年。”

何栖正自悔莽撞，她见画以为牛家信教，因此才出相询，现在细想，只怕是取一个招财的意。听了牛二娘子的话，便笑道：“怕是骗的。”

牛二娘子亲手递茶与何栖，笑道：“可不是妄想。”自已小院，左右都是亲信，她微低了声，道，“家翁怕死的紧，嚷着要舍一半的家资求药，又骂二郎他不孝，眼中只有金银，没有老父。二郎不得法，与兄长去了一趟黎山观，去时还道：要捉牛鼻子见官。谁知，到了山观，倒被观里的道士一通臭骂。

那道长道：有这等药丸，我早献了圣，博一场泼天的富贵，牛家泰半的身家，能抵得什么大用？”

何栖险些将茶出来，忙搁置在案上，拿手帕轻拭了嘴角：“道长也算，说是方外之，偏说这么方内的话；说是世之，又颇出世风姿。”

牛二娘子道：“我是不管方内方外，只想牛家再富贵还能换来长生药，定是哄鬼的。”又问何栖在家消遣。

何栖缓声道：“家中简单，一看似无事，过得却是流水一般，早起还想天光不曾大亮，细算好长的时辰，谁知不曾做得什么，便西沉了，混混沌沌的又是一。”

牛二娘子道：“弟妹勿要见怪，我是直肠子的，有话也存不住心里。弟妹上没有姑翁，下又没个妯娌，过得清静自在，只是，剑开两刃，也少不得繁琐。这年年心下来，手也糙了，脸也黄了，呀，也无趣了。”

何栖微怔，这话可谓浅言，片刻后笑道：“承嫂嫂的良言。”

牛二娘子半是笑半是叹，道：“男儿家有几个是好良心的。”转眸却笑，“我也是白说几句，都是个疼的。”

何栖笑道：“牛家哥哥知小意，待嫂嫂甚是体贴。”

牛二娘子轻啐道：“他是一墙花开满院香。”一拍手想起来什么，唤了贴身使，一个叫阿迎的，吩附了她几句，转脸笑着对何栖道，“他从外面赚了个唱曲的小娘子，生得白净，眉眼平常，却有一把好嗓子，也弹得一手琵琶。我们吃酒，让她唱曲助兴。”

何栖狠是吃了一惊，道：“这可使得？”她未出嫁时，只与何秀才相依为命，何秀才眷恋亡妻，别说妾，连续娶都不肯；等得嫁了沈拓，沈家不过堪堪度，沈拓又不是贪花好色之辈，待她又意重，身边净净，亦无二色；相与往来的亲眷也少有三妻四妾。何栖从未与妾室之流打过道，一时倒有几分露怯。

牛家再不缺的就是妾了，牛二娘子大方道：“有甚使不得。”

不多时，阿迎回来道：“娘子与都娘子稍侯，芸娘子道今穿得素淡，另换了衣裳妆容再过来。”

果然，一盏茶后，一个银红衫，细面庞桃花腮的小娘子抱了琵琶进来，施了一礼，又唤牛二娘子姐姐，再问何栖的好。

何栖打量了她几眼，抹得厚红妆，也不知年龄几许，削肩瘦腰身量不高，想来将将花期，生得也确无过之处，只全身细白有如牛，姿态恭谨。

牛二娘子让她吃了一杯酒，她接过一饮而尽。告声罪坐在月牙凳调了弦，摆一个羞答答的姿态，羞怯怯开了。真是软软孺孺，靡丽销魂，如一根线在，在心间拉过，又拉过去，听得骨都起酥。

牛二娘子凑过来问道：“如何？”

何栖眨了眨双眸：“牛二哥哥慧眼识珠。”

牛二娘子不由笑起来，道：“我自从见了弟妹，心里便喜欢。想着言谈定和我的心意，今再见，果然一点也不错。”

何栖也笑：“嫂嫂说话有趣，也爽利，我心中也亲近。”

牛二娘子将红唇一勾，道：“有弟妹这句话，便再好不过。”

二又说了几句话，下估摸着时辰便问要不要摆饭，牛二娘子笑道：“真是没眼力，听了吩付才肯动弹？”

牛家请的客，七碟八盏细细巧巧，摆得极为致，酒是桃花醉，一汪浅红在瓷盏中，未喝便让有了几分醉意。

牛二娘子执盏道：“弟妹尝尝这酒，清甜爽，宜州的酒，桃溪却是不得。”

何栖轻笑，说了半天，终是绕到了正事上，喝了半盏桃花醉，酒香扑鼻，微甜，这是儿家的酒：“嫂嫂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