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2/11)
他的存在和威风。
「他妈的,鹿一兰,给我滚过来!」
那南方下放来村子里的戏子,听话地从石灰泥池中走出来,走到他的面前
,低下去,双臂紧紧地贴着双腿,将两只沾满石灰泥浆的双腿紧紧地并拢在一
起表示着恭敬,但因为天冷,她的腿不住地抖动着。
「动什么动?不老实!」
瘦猴子晃动着二朗腿,冲着直直站立在他面前的鹿一兰训斥起来,「臭鞋
,不要以为学小靳庄出了名就忘记你的反革命本,好好劳动改造,知道吗?」
「是……是是……我好好改造。」
鹿一兰的腿仍然在抖动,全身也开始了抖动,大概和泥时一直在动着,可能
抖动也看不出来,或者用不着抖动,但这样毕恭毕敬地站立,寒冷让她无法停止
住剧烈的抖动。
「好好,
好了,到时少斗争你几次,听到没有?」
「是……是……听到了。」
「滚吧!」
什么内容也没有,简直就是没事找事没话找话纯粹为了训斥而训斥,在显示
了自己的权威后,瘦猴子开了恩,鹿一兰又踏进石灰泥中。
四类们一个个低着
,丝毫也不敢停歇地
着,就是这样,还仍然不时受
到民兵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训斥,更有些调皮捣蛋的坏小子,向着石灰坑里丢砖
,于是被溅起的石灰浆就到
四类们身上、脸上。
四类们慌张的躲闪,革命小将便感觉十分的开心。
羞辱还远远不止这些,就在劳动结束要收工家时,那几个小脚地婆,其
中两个的鞋袜却不知被
给藏到了什么地方,找不到了。
另外还有两个,都只找到一只鞋,好在她们聪明,为不至于再次受辱,或是
借着裹满双脚的泥浆的遮掩,或是穿上自己男临时脱下的鞋子,不动声色地低
下走开了,只有一个,不知是脑筋差点还是腿脚被冻坏了,却没有走开,而是
无奈地蹲下身子,用一块席片遮住小脚,屈辱地不知所措。
很快,大家知道准是瘦猴子的,于是这位地婆的儿子,也和我同年级的
一个四类崽子便向比我们大不了两三岁的他帮助他妈要鞋,那瘦猴听到这四类狗
崽子给他妈要鞋,丝毫不隐瞒地指着旁边一水井答他,在那里面,想要自己
下井去捞吧。
那四类崽子看了一眼旁边的井,无奈地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却惹恼了那
民兵,他甩掉身上的皮猴和手中的中正式步枪,照着那四类崽子打去,出身不好
的他不敢还手,只是低躲闪,
上脸上都挨了好几下。
我早已看不过去,趁他全神贯注打,便附身抓起他的皮猴,丢进了井里,
然后扬长而去。
皮猴,就是带有风帽的短大衣,不一定是皮的,也可能是棉的,这东西在当
时我们那还是凤毛麟角,能穿皮猴的,都是城里有亲戚或特别有身份的,一般
是买不起的。
这小子丢了皮猴,到处找,也怀疑我,但这家伙缘不好,找了好几天也没
问出个下落来,弄的他家里的父母也帮助他找,他母亲还心疼地哭了好几场,并
扬言是阶级敌有意报复,还告到了公革委会那里。
这在当时也的确是件大桉,公也真的很重视,还专门派到大队驻下来进
行排查。
一天晚饭后,天又刮起大风,仍然是没有月亮,赵小凤又一次敲打我家的窗
户,通知我跟她到大队部接受审查。
有了上次的教训,我感觉她又是怕黑,因而故伎重演想要我陪她去念革命语
录的,但一来是不敢确定,担心万一是真的要对我进行审查而不去将惹来抗拒专
政的大祸;二来呢……我心底也有一种东西在催促着我,于是我便又和她来到了
专门用于对阶级敌进行专政的大队部。
「你丢赵狗子皮猴的事公知道了,一会他们要来审问你,我得把你捆起来
。」
刚刚进屋,她便取来绳子,对着我说。
我看着她调皮的脸,八分不相信、十分不害怕地说:「得了吧,天黑,你怕
鬼吃了你,又让我陪你走夜路的」,说完我看着她的脸色,更加坚定了我的怀疑
,便说道,「陪就陪了,还捆我吗?」
她装出严肃地拉着脸,说道:「你给我老实点,谁要你这四类狗崽子陪」,
说完大声命令我,「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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