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拾砚（十）（2/2）

砸碎的碗碟捡起一片，坚定地走到他床前，不管不顾地递到他手里。

“殿下，您若有气，冲我身上撒，是婢不好，没能照顾好您，辜负了您的信任，您杀了我吧！婢愿以死谢罪！”

说着带着他的手臂往自己脖颈上挥，贺元阑想躲奈何指尖力气全无，拼了命也才往旁边偏了一寸。瓷片划拾砚的脖颈拉出很长一道子，仅与血管有分毫之差，汩汩往外渗着血。

平素最怕痛的小太监却面无表地又抄起他的手想给自己来上第二下。

贺元阑使劲将手挣脱，碎瓷扔了出去。他怒瞪他道：“你要做什么！”

拾砚看着他的脸心下越发委屈，嘶哑着嗓子开道：“我要做什么？我才想问您要做什么！婢每看着您不吃药不治病将自己闷在屋里发脾气，你这副模样同我方才有何差别！不过是一个在拿钝刀子割一个快些锋利些罢了！您见着婢寻死觅活便想着组织，您有没有想过您这般模样我看着有多痛心！

“太子殿下说了定会遍寻全国找出神医来医治您的腿疾，您为何不振作些，好好养伤呢！您每天这样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婢每看着您这样自己的内疚便会更甚，白要照顾您，晚间回去还要愧疚得睡不着觉，婢快熬不住了！您不如给我个解脱！”

说着竟还想起身去捡那碎瓷，被贺元阑一把扯住衣角。

他怔在原地看他越发瘦削的脸颊，贺元阑也定睛看着他渐消瘦的脸出神。

良久，才开道：“你走吧。”

拾砚睁大了眼睛，泪水自眼角渗出。

贺元阑见状抬手替他抹了眼泪，哑声道：“来前本想告诉你的，却又想着给你个惊喜，如今倒还是告诉你的好。你爹娘的案子已经翻案了，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从流放之地回来，你的一双弟妹我也托在找了，找到了便会放他们良籍，准他们出宫。你走吧，回你的酒楼去，不必待在我身边了。”